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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15节

入了夏,田地里的高粱苗和荞麦苗已经长到膝盖那里。

林家的田地和别人家的大不一样,不仅杆粗壮,叶片还又肥又绿,任谁都看得出来今年的收成铁定好。

那些一开始觉得林家白折腾,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来的人不少都转变了想法,听说不仅堆肥有用,后边追肥也有用,再也坐不住来找林父了。

其实里头还有一层,堆肥的法子是林真提出来。

那时候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瞧不上他,根本不认为他会真正懂庄稼,能让庄稼收成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村里人都看到他做麻辣烫生意赚了银子,时不时地就在村子里收那些干菜,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林家真哥儿有出息了,对他说的话,做的事便不由自主地信服。

知道了林父的去向,林真就不再问了,跟着家里其余人把收的东西都存放好,洗手吃饭。

一家人正吃得热火朝天,林父回来了,脸上笑意满满,嘴巴咧开,嘴里还罕见地哼着小曲儿。

林真仰着头道:“阿父这是捡钱了?”

林父拍了拍胸口:“比捡了钱还高兴,”他道,“今天村长叫我去教他们追肥,人多得很,要不是天黑得厉害,现在还在地里头泡着呢。”

“德行~”跟了他几十年的林阿爹哪不知道自家那口子是被人夸得找不着北了,跟屋子里的人说,“你们都快吃吧,他今天不缺饭吃。”

林父点头:“哎,我今天在村长家吃的鸡,好大一只公鸡,炖得又软又烂。”

林小幺拿着筷子,凑到林真耳朵边道:“那些人不知道给阿父灌了多少甜汤,你瞧那样,快要飘起来了。”

林真望着坐在椅子上,眉目舒展的阿父,道:“他高兴就成。”

第20章

这两个月为了放这些东西,林大哥林二哥特地在房子旁边盖了一个简陋的小木屋,比如今天收的干笋干蘑菇干木耳全放在那里,小推车和陶罐木炭这些比较值钱的就放在屋里,挤是挤了点,但安心。

林真坐在床上,把装银子的匣子拿出来,清点里面的家底。

洗完澡的林小幺进来,边搓头发边问:“要有什么大的出入账吗?”

“没有,”林真把银子装回去,“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一嘴吗,想存点银子在镇上买个铺子,这样天天从村里去镇上还是太远了,一来一回实在是不方便。”

“我那时还以为哥你是随口说说呢……”

“你哥我从不说空话好吧,”林真把箱子放回床头的箱子里,“还差一半,估摸着要今年年底才能凑齐。”

“那……”林小幺眼神有些忐忑,“到时候我还能给哥你做工不,不用十五文,十文就行!”

林真一巴掌拍在这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东西的弟弟头上:“你不给我做工给谁做工,快睡,明天还要早起。”

虽然被拍了一巴掌,林小幺心里头那块石头却落了地。

他抱住林真的腰,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我马上就睡,马上就睡着!”

一起睡几个月了,林真已经习惯他这些毛毛躁躁的小动作,把他推开一点隔开热气,倾身吹熄油灯。

躺到枕头上,他脑袋里升起一个念头,找个时间去看看那小崽子吧,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算全了自己穿过来的那点因果。

这天,生意出奇地好,中午过一点东西全卖完了。

林真摘了袖套和围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突然想起自己那天的念头,对跟来到林二哥道:“二哥,我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去顾栓子舅舅家看看他。”

“那孩子去了四五个月了,也不知道在那里过得怎么样。”

顾大死的时候和林真还是夫妻,顾栓子自然也是林真的儿子,去看也是人之常情,林二哥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要是遇到什么事儿我还能拦一下。”

林真挥挥手:“没事的,我是去看孩子,又不是去抢孩子。”

“二哥你和小幺收拾收拾回家去吧,我去看了人就回家。”

背着背篓,跟林二哥和林小幺拜别后林真轻车熟路地在经常路过的铺子买了一斤糕点,两斤猪肉和几尺布,到三叉路口那里找到一个赶车的大叔:“大叔,你的车去不去田湾村?”

“我就是田湾村的,等我家里人来了就走,怎么,你这后生去我们村走亲戚?”

林真没想到自己运气还不错:“对,去走亲戚。”

“那你等——”大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老婆子和儿媳儿子来了,道,“不用等了,马上就可以走。”

林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从人群里走出来的四五个人,顺手把大婶手上的东西接住,放到驴车上,眉开眼笑地对大婶道:“,我是租你家车坐的,幸好遇见你们也是田湾村的,不然我一双腿非得走断不可。”

大婶一开始还有些懵,见林真生得又好嘴巴又甜,还十分礼貌,笑着道:“你这哥儿可讨人喜欢,运气也好,这个时候坐车去我们村,只要家不是太远,都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是啊,要不是遇到大叔我可能要单独租一辆车了。”

大婶一听就知道他是个不怎么差钱的,抬腿上车,在车厢里坐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快上来,坐我这里。”

“谢谢大婶。”

其实就算她不说林真也不会坐到地方去,小小的一个车厢里坐着四个人,一个大婶,两个成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小媳妇。

哥儿又和女子不一样,不仅嫁人能生孩子,娶女子为妻也能让妻子有孕,只是怀孕的概率很低很低。

所以他不仅不能坐在大婶儿子身边,媳妇儿身边也不能坐,只有大婶身边是最安全最恰当的。

“架!”

鞭子挥在驴子屁股上,马车立即缓慢地驶出三岔路口,向田湾村去。

林真今天早上忙坏了,靠在驴车上被晃得昏昏欲睡,但是又不敢真的睡过去,毕竟他一个单身哥儿,虽然这家人看着不是坏人,可有点防备之心还是好的。

而这家人也似乎累了,只是时不时地说两句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挨着一个垂着头打瞌睡。

“架——”

颠簸的泥土路上,林真眯缝着眼睛,默默望着缓慢后退的树林和山坡。

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烈,照得人脑门滚烫,豆大的汗珠擦都擦不完。

终于,在又翻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赶车的大叔用鞭子指着前头的村落道:“后生,我们田湾村马上就到了,你去哪家,要不要给你指指路。”

被晒得跟霜打的茄子似地林真终于又有了精神,扬着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村落道:“那可再好不过了,大叔,周涛家怎么走你知道吗?”

刚才还热情似火的大叔瞬间冷了脸:“原来是周涛家的亲戚?”

“下去,我不拉你了!”

马车上的几个人也一脸的戒备,看着他的眼神跟看杀人犯一样。

林真一脸懵,周涛看起来还算明事理,在村子里的人缘怎么这么差。

他想问什么,但看这情况估摸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便从荷包里摸出之前跟大叔说好的三文钱,扔到车厢里:“谢谢大叔拉这一路。”

三文钱落在车厢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家子赶着车很快就走了。

林真抓着背篓系带,顺着脚下唯一的这条路往前走,走了约莫四五分钟终于走到了村子口。

田湾村条件比鲤鱼村好很多,一条两丈宽的大河从这里过,大河两边经年累月地垒起了高高的堤坝,不用担心雨季水流泛滥。

林真听到桥下面传来的捶衣服的声音,一看是几个聚在一起洗衣服的妇人和哥儿,脆声问:“请问,这里是田湾村吗?”

“是田湾村,”一个眉目舒朗的年轻妇人直起腰,“你来这里找谁?”

“姐姐你好,我是你们村里周涛家的亲戚,想问问他家怎么走?”

“……”眉目舒朗的妇人皱了下眉,“你是周涛家的亲戚?”

好家伙,周涛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随便问个路都能撞见讨厌他的人,莫不是把整个村都得罪光了吧。

林真点头:“是,不知道——”

“从这里走上去左拐,那间青砖瓦房就是他家。”眉目舒朗的年轻妇人说完就继续洗自己的衣服了,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而林真望着蹲下身洗衣服的年轻妇人,想着青砖瓦房四个字。

他没记错的话,周家家庭条件一般,虽然比很多人家要宽裕,但是绝对盖不起青砖瓦房的,除非……

抓着背篓系带的手握紧,林真顺着年轻妇人说的路走去。

第21章

青砖瓦房在哪个村都少见,没一会儿,林真就远远地看见了周涛家,果真是新盖的两间青砖瓦房,堂屋伸出来的一截房梁还崭新崭新的。

而且房子前面还站着一伙熟人——大田子村顾大爹娘一家,正挽着衣袖裤脚,打着转转骂周涛和马氏。

一个扛着锄头的年轻男人从上头走下来,林真连忙叫住人:“这位大哥我想请问一下,这些人来周涛家这里骂多长时间了,怎么周涛家的人一个都不出来?”

年轻男人对骂人的顾家人见惯不惯了,心头有些砰砰跳地望着眼前这个好看得不得了的小哥儿,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千万别过去。”

“那家人浑得很,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就来了,不骂到晚上不回去,要的有人多看一眼更是像疯了一样围上去说这栋青砖瓦房是他们的,让周涛他们还房子还银子。”

“那周涛家就缩在家里不出来?”顾老太可不是善茬,骂半天都不带一句重复的,周涛家的八辈祖宗都被她拉出来鞭尸了。

年轻男人看了看活力十足的顾老太,压低声音对林真道:“其实周涛一家人昨儿晚上就悄悄出村了,我亲眼看见的。”

年轻男人家挨着村子口,昨天晚上他起夜撒尿,刚出去就看到周涛带着马氏,还有家里三个孩子着急忙慌地出村。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问周涛一句去哪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自从周涛家的有了银子,在村子里干了那许多让人气不过的事,年轻男人就看淡了。

林真眉头微微一皱:“大哥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年轻男人耸耸肩:“不知道,不过他家房子刚起,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吧。”

接下来,林真从年轻男人这里得知,原来自从去年腊月底,周涛家的吃喝就阔绰了许多,不仅三两天吃肉,马氏还学起了镇上的那一套做派,涂脂抹粉穿金戴银。

村里的人自然忍不住问他们这是在哪儿发了大财,马氏立即在村子里宣扬,说她娘家有房远房亲戚,那亲戚颇有家底,但膝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他们两口子去给那亲戚操办了丧事,对方的家底自然就由他们继承了。

至于多出来的顾栓子,则照实说是自己死去的妹子的儿子,老子死了来他们家住。

村子里的人大多纯朴,看周涛和马氏对来借住的顾栓子十分好,稍微一点头痛脑热就往镇上的医馆跑,还管他吃管他喝,都不由得对周涛和马氏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们有情有义好心肠。

但是渐渐的,村里的人发现周涛一家变了。

马氏整天不是围着这个小媳妇炫耀自己手上的手镯,就是摆着一副鼻孔看人的架势。

她家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子更是不干人事,竟然去招惹村子里的女娘和哥儿,把村里一家的女娘逼得失足落水而死。

偏偏马氏还整天摆着一副架子去女娘家门口嚼口舌,说是那女娘看上她家小子,还有鼻子有眼地说那个女娘如何如何勾引她儿子。

女娘家母亲本来就病弱,被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撒手去了,留下刚刚出生四个月的孩子和一个六岁大的女孩儿和丈夫。

但哪怕这样,马氏还是不依不饶,走到哪儿就说那女娘活该,那女娘的母亲也不是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己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死了。

周涛和马氏的小儿子以及大女儿也把马氏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田湾村里就没有不厌恶他们一家的。

林真冷冷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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