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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 第8节

严子书在茶水间外轻轻咳了一声。

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走进去,聊天吹水的员工热烈地讨论起客户要求和工作安排。

在他身后,则哀鸿遍野:“……夭寿了,严总听见了多少?他怎么会到咱们这层来啊?”

自然,严子书只是下来和其他部门沟通工作,不是来抓风纪的,也就充耳不闻。

回到办公室,他的邮箱里收到一封新邮件,是袁沐抽血的DNA鉴定结果。

托科技进步的福,如今的技术,怀孕初期即可进行胎儿亲子鉴定。

孩子的确属于傅为山,严子书对这个结果不感到太意外。

原剧情中,傅为山给了她一笔钱,因此引起和纪晨的冲突。

而袁沐妄图借机上位,后来被心怀嫉妒的严助理出手“处理”。

未见天日的小东西,在母腹里游一遭,去得无声无息。

他皱眉看了半晌,拿起电话,跟袁沐约了个时间。

袁沐把地点定在近郊一处幽静的茶庄。

严子书如约前往。茶庄是会员制,有预约才给放行,看起来就像给有钱人消遣装逼的地方,档次和格调都经得起考验。雕梁画栋,亭台水榭,静水深流,落红纷纷。

他把车钥匙交给停车员,另有蓝灰长袍的服务员引着他,一路往里走。

他们这里的工作制服,并非那种不伦不类、形制也不对的汉服,这样方便,倒也好看,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调调。严子书不由多看了几眼。

一男一女在临水的雅座落座,周遭安静无人。

“鉴定也做了,这真是他的孩子,还是个男孩。”袁沐依然光鲜亮丽,只有小腹微凸,她把手搭在肚子上,比起原来的小心翼翼,似乎因此有了底气,“傅为山连人都不来?”

“很遗憾。”严子书委婉地说,“傅总他不是很喜欢小孩,也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顺着袁沐的手,严子书目光往下看。听说怀孕显怀一般已经是四五个月,越晚堕胎伤害越大,要打其实早该打了。他心道,一个一个的,还真是会给自己出难题。

明明不是他的孩子,怎么却要他夹在中间做丑人。

“虽然有点俗套——”他拿出张支票,放在桌上推过去,“这是一点补偿。你先收下吧。”

袁沐抬起手,打翻了茶杯,她连忙把倒扣的手机拿起来,有服务生立刻过来收拾。

袁沐愠怒道:“这算什么?虎毒还不食子!让一个跑腿的给点钱就想打发我?”

严子书这个跑腿的不与她一般计较:“您也可以说说您的条件。”

“我就想把他生下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姓傅。”

“既然你什么都不要,非要让他姓傅干什么呢?法律规定,孩子随母姓也一样的。”

“我是个传统的人,我的孩子,就要随父姓。”

“虽然不知道有人教了你什么。”严子书说,“不过我个人建议,如果你手段不够,又不聪明,就不要抱太大幻想了。别光盯着‘成功案例’,不是每个人都有傅大少爷那样的命。”

他端起杯子,润了润喉咙:“就算是傅大少爷,你看他母亲如今还在不在?”

袁沐咬了咬牙,装傻:“你们男人不懂,当了母亲,总会想保护孩子的。”

严子书承认:“我确实不懂,不管你是想保护他,还是想利用他,总之……”

“那你要怎么样啊!”袁沐声音尖利起来,“就扔一张破支票,唠唠叨叨这么多废话,好了,现在钱给了,你是打算找几个人过来,押着我去医院堕胎吗?”

严子书还没动作,倒有几个服务生听到动静,隐隐站近了些。

他抬头看看,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沉默地亮着红灯。

这也正常,如果他是袁沐,自知是弱势群体,也不至于无备而来。

“别误会,我还是有遵纪守法的底线的。”因此他不以为忤,“我只是当个中间人,传达傅总的意思。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姓傅的私生子,过得不好的比过得好的多。你非要让他出生,以后也会面临各种歧视和明枪暗箭。孩子自己都不一定想来到这世上。”

袁沐沉默着,严子书又说:“你慢慢想清楚吧。有事再跟我联系。”

他把面前冷了的残茶一饮而尽,笑了笑后,起身离开。

快走到大门口时,严子书忽然脚步一顿,不再往前走了。服务生有眼色地跟上:“先生,您的车已经有人去开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是不是落了东西?”

严子书皱了皱眉,侧过头问他:“打听一下,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

他又被带到茶庄深处某座两层小楼,红墙碧瓦。这边是工作人员区域,标着顾客止步。

傅金池抄着裤兜。他平时穿着打扮,喜欢走雅痞风格,在这复古色彩浓郁的办公室里,被彩色玻璃进来的光源映照着,竟一点也不显突兀,活脱老上海十里洋场出来的花花公子。

严子书这会儿总算领悟,袁沐怎么非要在这儿谈判,难怪呢,就说她怎么搞到会员资格。

至于他自己,即便提前知道剧情,也只知道傅金池大致在做什么,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书里更不至于把傅金池的产业,一家家罗列出来,毕竟反派BOSS有神秘的资格。

不过这下子有点尴尬了,就好像在背地里说了别人坏话,一转身,正主就在身后。

傅金池靠着办公桌,下巴指了指扶手椅的方向:“严助请坐。难得你能来一趟,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后面也有大厨,待会儿要不要留下吃个饭?”

见他没动,傅金池主动走过来,给他拉开椅子:“坐呀,我这儿椅子会吃人吗?”

严子书坐下,只好没话找话:“也没想到这是傅先生的地方,挺别致的。”

傅金池却说:“什么我的不我的,都是老爷子给的,在我手里,也就是开着玩玩。”

他把手按在椅背上,这个姿势和氛围都有点危险,严子书往旁边避了避。

跟小白纪晨比起来,他就绝非那样迟钝。一个好看的人,很难缺少被狂蜂浪蝶追逐的经验。更何况傅金池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都快扑面而来,暗示性极其强烈。

傅金池凑近道:“毕竟我在姓傅的私生子里,是命好的那一种,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兴师问罪来了。严子书果断承认:“真对不住,我说话没遮没拦的,这是我的错。”

但他立刻道德反制:“但考虑到您偷窥也不是太光彩——能否算扯平了?”

“别呀,你这就是冤枉人了。”傅金池懒洋洋道,“那个监控装在那,光明正大,我作为管理者,本来就有权限查看的。你要兴师问罪,也只能问袁女士为什么要订那个座位。”

“她有本事,进得了您这个门?”

“是这样。这个袁女士跑来跟我说,她怀了我弟弟的孩子,怕有人想对她动手,想借我的地方谈点儿事。这点小忙总不好不帮,我才帮忙盯一眼而已。谁知道原来来的是你。”

“……”

傅金池说:“但仔细想想,你这个‘成功案例’,用得还挺绝的。”

严子书头皮有点发麻,已经不想在这儿跟他打机锋。

他也不是没教养的人,知道说小话是自己理亏。他就是不想照剧情“处理”袁沐,才劝几句难听的,让她自己回去决定,否则他亏了阴德在这儿跟一个孕妇较劲呢?

而且跟傅金池说话很累,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你来我往,没完没了,无限浪费脑细胞。

但只要傅为山还是主角,只要剧情还在运转,一切都有其宿命,螳臂为何去当车。

他觉得刚刚不如装成什么都没发现,走了就完事了。

因此严子书干脆地说:“行,我错了。不然您直接说,要我怎么办吧,我都接受。”

傅金池客观评价:“也没听出一点歉意,没准还在心里骂我呢。”

然而傅金池又主动心平气和地说:“其实没那么严重,背后骂我的人多了,你这也不算最难听的。要是真不好意思,先欠我一个小要求吧,以后我想到再说。”

严子书先说不敢不敢,听到后面则道:“可以。”

傅金池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十、

说话间,傅金池办公室内线电话铃声大作。他也没松开椅背,仗着自己腿长胳膊长,用另一只手够过来接了,一连“嗯”了几声,也不知要不要紧,最后淡淡说:“等着吧。”

严子书忙站起来:“看您有事要忙,那我先走了。”

傅金池这次没拦着,但走之前,给了他一张新酒店开业的邀请函:“麻烦转交我弟弟。”

“好的。”严子书看了一眼。

“但应该还是你来?”

“看傅总的意思。”

“你们傅总自己肯定不来,到时见。”

“……嗯。”

严子书被他亲自送到茶庄门口。停车员早已把车准备好。

结果回程路上,赶上高峰,堵得一动不动。

车辆在十字路口挤成了一疙瘩,司机们的喇叭烦躁地响成一片。

百无聊赖,又无暇处理工作,只能望着窗外思绪飞驰。他有一眼没一眼地看手机,目光落在身旁的邀请函上,手指动了动,索性把上边儿日期加到备忘录里。

心想,傅金池倒是料得没错,对傅为山来说,他宁可为了追仔,磨洋工吃三个小时的法餐,也不会想去参加什么私生子的酒店剪彩。到时多半还是派自己来。

随后又想到傅金池这个人。总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在,讲话倒是一套一套的,“请”“谢谢”“麻烦”,体贴得好像不要钱一般,却又毫不掩饰,那种心思叵测的气息。

严子书有理由觉得,他成天挂在嘴边的“我弟弟”,也是在故意膈应傅为山。

由此他甚至能想象,如果这两人童年不幸在一起长大,傅金池绝对是个满肚子坏水的混世魔王,气得正牌少爷傅为山找不着北又无计可施的那种天生坏种。

绿灯亮了,车流启动。严子书笑了笑,自认很是形象。

他把零碎的念头抛在原地,跟在前车屁股后头,耐着性子踩油门。

回去还得和傅为山有个交代。

*

到这个节点为止,剧情似乎开始出现一些偏差。

按照剧情,严子书本该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地出手解决袁沐,以及袁沐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他选择遵纪守法的结果是谈判失败,铩羽而归。

这委实也没办法,就算违法犯罪也要分情况,搞一个男人就算了,动手女人和小孩实在有违他做人的某些原则,哪怕傅为山对此不高兴也没办法。

傅为山当然很不高兴,薄唇里冷冷吐出两个字:“婊子。”

严子书自然只能道歉,承认自己办事不力,别的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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