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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 第44节

严子书听罢,掩不住惊讶。傅金池叹道:“你都不知道?可能是你那时候还比较小吧。”

严子书打量他:“你应该也没比我大几岁……”

傅金池道:“我只是已经看习惯了。”

四十六、

傅金池请来的家庭医生给开了急病的病历,所以严子书也就在他这儿踏实住了两天。

他对药物产生的反应过大,醒一时,睡一时,不知第几次再睁眼,窗外天色又黯淡了。

角落里的复古唱片机放着音乐:“不是我知道会这样,把她的墓迁到现在这地方之前,经常都是这样。”

严子书懒懒地听了一会儿,傅金池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把一个丝绒盒子放在他手里。

严子书打开看,是一对袖扣,底托缠绕设计像朵玫瑰,中间嵌红宝石:“这是什么?”

傅金池说:“是早就想给你的,一直没什么机会,也就忘了。”

严子书失笑:“难道现在就是好机会了?”

傅金池用指背蹭蹭他的面颊:“勉强蹭上个新年尾巴,就当新年礼物吧。”

严子书捏了捏他的手。

这两天里,傅金池好像又想起自己对情人的承诺,颇有耐心地照顾他。

或许因为这套洋房承载了许多回忆,他对严子书可讲的东西也多了一些。

严子书还在书架上看到了他母亲当歌女时上台的照片。

听说那个美丽的女人是跳海走的。严子书不敢去碰他的伤疤,傅金池却显得全无所谓。

好像是因为傅太太派人长期骚扰,傅家人也没什么好鸟,总之她不堪忍受,得了抑郁症。

但严子书如今也是看透了。傅金池这个人,他要是故意拿自己的身世卖惨,那心里肯定一点也不惨,他要是面上表现得无所谓,反而一准在心机深沉地准备亮獠牙。

严子书想起来,以前有回傅金池说,连抽烟都怕沾染毒品,这倒是对上了,看来傅太太的娘家以前真的涉黑匪浅。只不过,如今黑社会都被严打到没落了,所以才连他都不太清楚。

他以前只透过剧情粗浅地知道,傅为山的外祖家有一定势力。

前头严子书自己还拿职务犯罪证据威胁张炎呢,总不能打鹰的让鹰给啄了。

换句话说,傅金池爱找谁犯罪找谁犯罪,严子书反正不会让自己留下把柄。

所以他在工作上始终对傅金池做出严防死守的态度。

比起“事实”和“结果”,这个“态度”才是关键。

是检察院和法院判断证据的主要依据,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所幸,严子书要去赴老板不喜欢的私生子哥哥的邀约,这尚且是法律容许的个人自由。

傅金池给他发的坐标,是在天心路酒吧街上比较火爆的一家“假面酒吧”。

它是一家没有明确说明、但大家心照不宣的Gay吧。或许因为进入的人都可以从门口领一张狂欢节式面具戴在脸上,把真实的面孔遮盖住,真实的欲望便更容易被释放出来——而往往许多基佬又释放得过了头,最后就成了现在的情况。

严子书跟酒保问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就有个彪形大汉尾随他进了厕所。

男人急不可耐地往下拉拉链:“我不信,你要对我没兴趣,刚刚为什么那么看我?”

再退一步说,今天是威胁,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

一般人都不愿意、也不敢招惹疯子,就是怕遭到反扑。

奈何傅金池本人也是个疯子。

他不计后果。

趁傅金池不在的时候,严子书下了床,站在桌边,一只手里握着一件东西:左手是装袖扣的盒子,是所谓的新年礼物,右手是他的U盘,里存着一份理应保密的投标文件。

此刻,他好似化身一樽天平,小心衡量着两头的分量。

由于这两天相处气氛过于温馨,严子书明明带了资料,也没有主动开口提投标的事。

他像个考砸了的小学生,回到家享受到父母的亲昵,结果迟迟不敢把成绩单拿出来。

但该拿出来总要拿出来的,他总得面对这个问题。

这份贵重的赠礼,就像在提醒也在催促,别逃避啦,该拿出对等的交换物啦。

毕竟他们从最开始就是这样不可告人的利益关系。

之前严子书要求傅金池不接近纪晨,不通过纪晨盗取标书,条件是自己会帮他的忙。

就目前看来,对方都做到了。

虽然傅金池还什么也没索取,但很多时候,成年人的话是不用说太明的。

如果严子书不拿出相应的诚意,那就意味着他主动“违约”和“失信”了。

至于后果,大概就是两个人的关系随之决裂。

严子书笑笑说不重要,心知自己的行为过于突兀了。

严子书感到有些困扰,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扯不清了。

门咔哒一声开了,被腹诽的对象走进来,严子书立刻攥紧了手里U盘。

傅金池把他干洗过的衣服放在沙发上:“你怎么下来了?”

严子书掩饰性地笑笑:“我又不是瘫痪了,站都站不起来。”

他又补充:“我要找平板电脑,刚刚好像听到有邮件提示。”

“你真是闲不了一会儿。”傅金池只好从一堆东西底下找出他的平板,“拿去。”

严子书趁机把U盘丢开手,穿着睡衣,坐在单人沙发上,还真的开始检查邮件。

他的平板电脑自带插卡和流量,点开邮件图标,像每次打开一样,总有一大排未读邮件。

严子书看到其中一封,心里一动,便立刻先点开了,是征信社给他发来的调查报告。

说起来,这么长的时间,严子书也不可能完全对藏宝阁招标项目不做调查。

此前他本以为,傅金池打算将英瀚集团的标书泄露给竞争对手。

那样的话,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英瀚投标失败、无法中标而已。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不怕麻烦地让征信社调查了所有投标单位的股权关系。

现在所有的结果都汇聚在这份报告里。

屏幕在镜片上映出两个白色方块,严子书看着看着,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像藏宝阁这样的重大政府项目,就像一块香饽饽,必定吸引大大小小的投标单位。大的就像英瀚这样,是真正能够群雄逐鹿的候选人,小的那就太多了,很多规模十分渺小的艺术品公司,不管有的没的也想凑个热闹,根本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起哄的,连资审都过不了。

但是在这些小投标人里——傅金池竟然是至少三家公司的暗中控股人。

就算是再不熟悉招投标、对此再不敏感的人,都很难不看出其中有猫腻。

而严子书更是紧紧蹙起了眉,根据对招标法规的了解,他几乎立刻猜到了傅金池的打算。

傅金池恐怕并非像他预计的那样,打算向英瀚集团的竞争对手泄露底牌。

他这是准备自己直接动手,坐实英瀚集团参与了围标串标。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只能帮助其他投标人提高中标概率。

而后者的严重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傅金池利用多家小公司参加招标,不需要追求中标,只要能让评审委员会发现其标书中出现和英瀚的标书中雷同的内容,甚至出现一些雷同的低级错误,再加上完全相同的报价,所有公司都会被以围标串标的嫌疑踢出局。

就和垫底的学生故意作弊抄袭别人的试卷,把对方拉下水是一个道理。

多家公司以极明显的手法试图围标政府项目,真是上法治新闻都会被骂弱智操作的程度,若性质更恶劣一点,还有望使英瀚进入政府黑名单,三五年内都不得参与政府项目投标。

在一众公司里,英瀚集团又是大头,是直接获利对象,在外界看来,必然认定英瀚是围标发起人,其他几个不过是配合陪标的小鱼小虾而已。

到时候万一傅金池借机再掀舆论风波,搞不好股价又能和傅三叔的脸一样绿了。

所以严子书此时真的头疼起来,为什么傅金池是这样一个两败俱伤型的的破坏狂?

难怪在原剧情里,仅一个大项目投标失败,就搞得英瀚集团人人自危。

傅金池明显已经布局许久,这哪是暗箱操作,这是要鸣鼓而攻啊。

但严子书通过征信社都能查到的股权关联,别人也不是查不到。

怕只怕傅金池自己已不甚在意,如果被发现,这是否就是对傅为山的宣战书?

若是如此,就怕他也不肯轻易收手了。

严子书暗暗心惊着,却看起来一直在工作的样子,傅金池便没打扰他,让他自己待着。到了时钟敲过十下,傅金池才又过来问:“你明天要上班吧,要继续在这住,还是回自己家?”

他斜斜地靠着门,没说住几天,也没说住一阵子,好似邀请他一直住下去也无妨。

严子书满心都装着事,缓缓地看他一眼,站起来打算换衣服:“我回家。”

傅金池盯着他:“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严子书心跳加快一拍:“都挺顺利的。”

他佯作沉稳,最后还是没提起投标的事。

还有时间,严子书这样对自己说,再想想。

傅金池似乎有些遗憾,严子书眼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屋里铺着厚绒地毯,脚踩上去安静无声,傅金池挨得越来越近,走到跟前,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拉近两人到亲密的距离,在他耳边呢喃:“那过年放假的时候,你再过来陪我?”

严子书被他的气息笼罩了,这已经很熟悉的、又诱惑又危险的男性气息让他微微失神。

严子书笑笑说不重要,心知自己的行为过于突兀了。

维持着这个姿势,他没看到傅金池阴郁的眼神。

四十七、

一颗心沉沉浮浮,始终下不了决心,到底哪条路才能通往最佳结局。

傅金池开车送严子书回公寓。路上行人稀少,街灯飞快地往后倒退。临近目的地时,傅金池想起一件事:“对了,如果最近有人找你打听李长安……你一律说不知道就可以了。”

这也好办,严子书确实是不知道。不过他皱眉:“李副总出事了?”

要不是为了听起来客气点,他可能要问出口的是“已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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