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341节
柯镇恶冷哼一声,铁杖重重一顿,撇过头道:“如此最好!”
裘图此时才上前一步,腹语温和道:“这位小兄弟不过是陈述旧事罢了,想来并无坏心思。”
“诸位莫因裘某伤了和气,快快请坐。”
说着,亲自伸手扶住柯镇恶左臂。
郭芙见状,也连忙扶住柯镇恶右臂,两人一同将其搀扶回座位坐下。
武氏兄弟二人噤若寒蝉,缩在柯镇恶椅子后面,垂着头不敢言语。
第367章 驱狼御虎 肝胆相照
阁楼内一时静默,泥炉上茶壶水汽氤氲,嘶嘶轻响,更衬得四下无声。
几片金黄桂花乘着微风,悄然自门外飘入,无声落在地板上。
但见裘图徐步走向泥炉,提起茶壶,腹语悠悠道:
“方才这位小兄弟所言之事,裘某倒是曾听家母提及过……不过……却与江湖所传大有不同。”
“哦?”柯镇恶眉头一挑,面色微沉,侧耳朝向裘图方向,手按在铁杖上,“那裘千仞勾结完颜洪烈,更欲献上武穆遗书,此乃靖儿亲身经历,还能有何隐情?”
但见裘图提着茶壶,行至柯镇恶身侧。
手腕微倾,滚烫的茶水注入杯中,热气升腾,氤氲了柯镇恶那沟壑纵横的脸庞。
动作从容不迫,腹语低沉道:
“家母曾说,当年大宋岁岁朝贡,形同附庸,宋金之间,非但多年未行刀戈之事,反倒歃血联盟。”
“百姓义士犹记靖康之耻,然赵家官人早已抛诸脑后,只顾自家皇位安稳,安逸享乐。”
话语微微一顿,转而满含讥诮道:“否则,何来的含冤风波莫须有?”
裘图边说边为郭芙等三人也添上新茶,动作从容,仪态儒雅。
“再者,北地十之八九,皆是我汉家百姓。”
“金人治下,不过是换了主子,汉人尚有一线活路。”
柯镇恶面露不豫,撇过头,沉声道:“这也非是铁掌帮勾结金狗的原由!”
“金人是金人,汉人是汉人,纵使给条活路也不过是将我等汉人百姓当做牛马奴隶使唤。”
裘图闻言,嘴角微弯,似笑非笑,转身将茶壶放回泥炉,颔首道:“柯前辈所言极是,为人者当持忠义本分。”
“可明知金国若灭,汉人连眼前这条活路都没有,又该如何抉择?”
“嗯?”柯镇恶眉头一挑。
但见裘图抬指问天,腹语沉重道:“今日北地惨况,千里焦土,白骨露野,可是柯前辈所愿?”
柯镇恶闻言,略微垂头,沉默不语,紧握铁杖的手背青筋微现。
“两相其害取其轻,”裘图腹语声如沉钟,震入人心,“自那蒙古鞑子东征西伐伊始,所过之处,唯余焦土,烧杀抢掠,形同未开化的野兽,凶残更甚当年金人百倍!”
柯镇恶越听神色越是凝重,紧握铁杖的手已开始微微颤抖。
但见裘图步履沉稳回到主座坐下,手中乌木佛珠缓缓盘转,腹语继续剖析道:
“可叹宋金休战多年,两朝内里实则皆已腐朽不堪,军士久疏战阵,毫无战力,却偏生富庶,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
说罢,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窗外风声,又似在洞察世事。
“明眼人皆知,以蒙古人之贪婪凶性,南下叩关,叩我大宋富庶之门,可谓板上钉钉,迟早的事。”
“先祖当年……”裘图语气徒转伤感无奈,“不过是行那驱狼御虎之计。”
阁楼内落针可闻。
柯镇恶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恍然,时而懊恼。
武氏兄弟也暂时忘却了不快,凝神细听。
郭芙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裘图,樱唇微张,只觉裘图所述与她以往所知大不相同,心中好奇与敬佩交织,呼吸不由放轻了些许。
便是阁楼外那桂花树上的黄药师,亦不由伸手轻抚颌下青须,眼神闪烁。
腹语低沉若古寺钟鸣,继续回荡阁内。
“宋弱于金,若金国被蒙古所灭,大宋岂有完卵?”
“彼时金弱而蒙强,自当助弱御强,令大宋得以喘息之机,休养生息,整饬军备。”
“待他日一鸣惊人,趁金蒙相争两败俱伤之时,王师北上,收复故土,乃至开疆拓土,也未可知。”
言及此处,裘图重重一叹,腹语中带着无尽惋惜与沉痛:“可惜啊……”
“不知这大宋朝廷中人,是何等昏聩短视,竟行那与虎谋皮之事。”
“联蒙灭金……如今……却是已到自食恶果之时,形势万分危急。”
柯镇恶听罢,脸上神色翻涌,沟壑纵横的脸庞上肌肉微抽。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一丝迟暮英雄的苦涩道:“你这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旋即猛地抬手,“啪”地一声拍在自己额头上,懊恼道:“哎呀!糊涂!”
“当年我等……只知打打杀杀,满心想的都是大宋朝贡金国带来的屈辱,脑子……却是不灵光,看不透这一层啊!”
随后铁杖连连杵地,发出“砰砰”闷响,“弄巧成拙,自以为是……”
“若真如你所言,我等当年所为,反倒成了……误国之举!”
窗外微风拂过桂花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良久后,柯镇恶深吸一口气,抬头面向裘图方向,声音带着决然道:“过往已矣。”
“以你之见,大宋如今……又该如何自处?老瞎子洗耳恭听。”
“难......”裘图缓缓摇头,佛珠盘转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下来,腹语低沉,“蒙古大势已成,麾下铁骑具是骁勇善战之辈,其锋锐不可挡。”
“反观大宋却是孤立无援……唉,如惊涛浮萍,唯有背水一战,方有一线生机。”
此话一出,柯镇恶脸上懊悔之色更甚,胸口剧烈起伏,显是忧心如焚。
郭芙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出纤手轻抚其胸口为其顺气,柔声劝慰道:“大公公莫要太过忧心,世事难料,说不得我等今日不过是杞人忧天,或有转机。”
柯镇恶无力地摆了摆手,苍凉道:“过往之事,老瞎子无力更改。”
“小友有心抵御外敌,心怀天下,老瞎子……佩服!”
“不知小友后续具体如何行事,老瞎子这把老骨头,不知能否帮衬一二?”
裘图心中一动,神色蓦然变得无比严肃,双手按在膝上,腹语低沉道:“如今裘某势单力薄,犹如独木难支。”
“唯有尽快积蓄实力,招揽志同道合之士,方能于国难之际派上用场。”
旋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冷冽与决绝道:“但这江湖之上,多是些鼠目寸光,自扫家门之辈。”
“裘某最近也有所考量,若遇冥顽不灵、阻碍大计者,裘某亦不得不放却一时仁义,行铁血手段!”
“纵使背负骂名,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只为天下百姓,谋得一线生机!”
柯镇恶闻言,脸上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露出激赏之色。
猛地一拄铁杖,霍然起身,声若洪钟道:“好!”
“若有人胆敢对小友这般为国为民的谋划胡乱置喙,或暗中掣肘,老瞎子第一个不答应!”
“定要与他好生说道个明白。”
说着铁杖再次重重一杵,语气铿锵决绝道:“今日老瞎子将话放在这里。”
“只要裘帮主是为大宋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苍生而计,老瞎子豁出这条残命,也在所不惜!”
“只愿……”柯镇恶猛地朝裘图躬身抱拳道:“只愿裘帮主不嫌老瞎子功夫粗浅,伎俩微末,肯让老瞎子略尽绵薄之力。”
此言一出,武氏兄弟惊愕地张大了嘴,郭芙双眸更是异彩连连。
裘图面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与敬重交织之色。
立刻起身,趋步柯镇恶身前,双手合十,深深一躬到底,腹语诚挚道:“柯前辈深明大义,赤胆忠心,为生民立命,此等高义,裘某铭感五内。”
“前辈愿鼎力相助,实乃裘某之幸,大宋之幸!”
“前辈快快坐下,莫要折煞裘某了。”
说罢,伸手虚扶柯镇恶。
柯镇恶在郭芙搀扶下重新落座,脸上是少有的激动潮红。
裘图折身踱步,腹语悠悠道:
“如今裘某坐镇何家,一直不敢分身行事,便是考虑那李莫愁或许会去而复返。”
“裘某虽有几分本事,不惧于她,但......终有不便,便是相遇,也恐怕会让其走脱。”
柯镇恶当即拍了拍胸脯,朗声道:“我这便传信靖儿,让他走一遭,助你铲除那赤练魔头。”
“万万不可!”裘图赶忙抬手阻止,语气坚决。
他可不愿有个比自己强的高手常伴身侧。
纵然那人对自己并无加害之心,但这会让他裘某人没有安全感。
但见裘图沉吟道:“郭大侠自有其胸中丘壑与谋划。”
“裘某与郭大侠皆为大宋奔走,或许郭大侠彼处所行之事,于国更为紧要。”
“毕竟,郭大侠曾在蒙古长大,可谓是知己知彼。”
柯镇恶侧耳倾听,面上露出恍然之色,缓缓颔首道:“此言有理。”
“也罢!”他铁杖微顿,“那老瞎子便豁出这张老脸,去信召集几位江湖上的旧友,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裘图当即趋步上前,伸手握住柯镇恶那枯瘦的双手,满脸敬重道:
“柯前辈赤胆忠心,为生民百姓而计,裘某感佩于心。”
柯镇恶脸上皱纹舒展,显是极受触动。
旋即,裘图展臂引向阁外,姿态谦和而郑重道:“前辈拳拳之心,裘某愧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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