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339节
柯镇恶侧耳朝向声音来处,“你是?”
张管事忙道:“在下姓张,是庄上新任管事。”
柯镇恶微微颔首,铁杖在地面轻轻一顿,“老朽柯镇恶。”
“与何家乃是旧识,听闻何家遭此大劫,特来探望一二。”
“烦请管事通禀主人家一声。”
但见张管事闻言,并无通禀之意,直接展臂侧身,客气作引路状,“原来是柯大侠当面,四位贵客,请随我来。”
郭芙暗暗咋舌,没想到柯镇恶在嘉兴这么有名,随便一个新任的管事都认得。
柯镇恶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一派高人风范。
四人跟随张管事步入庄内,穿过数重月洞门与曲折游廊。
面相憨厚的武敦儒低声对弟弟嘀咕道:“这家主人倒真没什么架子,问都不问就让我们进来,也不怕我等心怀叵测,是来寻仇的?”
话音刚落,“笃”的一声,柯镇恶的铁杖已敲在他头上,沉声道:
“谁家寻仇会带着你们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张管事引着四人一路行至庄园最深处。
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方偌大池塘波光粼粼,水汽氤氲。
池心一座三层阁楼飞檐高挑,倒映水中,宛如双生。
一道九曲水廊如卧波长虹,静静连接岸边与池心楼阁。
张管事在水廊入口处停下脚步,展臂向池心阁楼方向一引,恭敬道:“裘爷便在一楼,四位请。”
柯镇恶微微颔首,当先踏上水廊。
郭芙与武氏兄弟紧随其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池水清澈,映着天光云影,微风过处,水面泛起细碎波纹。
几茎枯荷斜插水中,随波轻摇。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与草木清气。
“笃、笃、笃……”
木鱼敲击之声,不疾不徐,自那池心阁楼内传出。
声声入耳,带着奇特的韵律,穿透水波,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水面上。
第365章 雾阁梵音 断舌往事
四人沿着水廊走近阁楼,脚下薄雾如轻纱般缓缓飘起。
郭芙奇道:“怎还有木鱼声?莫非是请了高僧来做超度法事?”
话音方落,阁内那低沉木鱼声中,便隐隐夹杂起诵经之声。
“菩萨摩诃萨为护正法,虽有所杀,而无罪报。何以故?以怜愍一切众生,护正法故。”
“见有暴恶、毁戒、侵害众生者,应驱遣、呵责、惩治,或夺其命。”
“怜愍恶人、护恶人故,即是恶人。”
“菩萨若见恶人行恶,应须治罚,甚至夺命。”
“令其不堕阿鼻地狱。是故,菩萨实无罪报。”
……
诵经声字字清晰,回荡在氤氲水汽与寂静之中。
行至阁楼门前,只见两扇门扉大开。
门内一人长发披散,背对众人盘坐蒲团上,身姿挺拔如松。
柯镇恶脚步一顿,铁杖在地面轻轻一拄,沉声道:“老夫柯镇恶,携三位小辈,前来拜访。”
阁内木鱼声与诵经声骤然停歇。
那背影缓缓起身,转了过来。
“柯镇恶?”那人声音低沉,似从腹中发出,却字字入耳,“可是那侠肝义胆,一诺千金,名震江湖的江南七怪之首,飞天蝙蝠柯大侠?”
柯镇恶下意识捋了捋胡须,面朝声音来处,应道:“正是。”
郭芙与武氏兄弟抬眼细看,来人果然也同柯镇恶一般,以黑缎覆住双眼。
但瞧身形却异常魁梧挺拔,比郭靖似还要高出半分。
露出的下半张脸轮廓分明,若刀削斧凿却犹带青涩,观其年纪,至多不过十六七岁。
但见裘图上前几步,朝众人单手竖掌,行了个佛礼道:“在下铁掌帮三代传人裘笑痴,亦是少林红尘行者,法号觉明。”
柯镇恶眉头微动,显出几分诧异道:“哦?未曾想你竟还是位佛门居士。”
裘图微微颔首道:“行者半僧半俗,说到底还是尘缘未了,难入菩提清净之境。”
言罢展臂侧身,姿态从容,“诸位远来是客,请坐。”
柯镇恶在郭芙的搀扶下于一张雕花木椅上落座。
郭芙侍立在他身侧,武敦儒、武修文兄弟则垂手立于椅后。
阁内茶香浮动。
但见裘图转身行至角落的小泥炉旁,提起正袅袅冒着白汽的茶壶,步履沉稳行至柯镇恶身侧。
微微躬身,动作温雅细致地为柯镇恶面前的空杯注水。
茶水注入杯中,发出清泠声响。
郭芙一双妙目眨动,在如此近距离下,忍不住仔细打量裘图那覆着黑缎的面容。
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你……你怎的也同我大公公一般……还有,你一直用腹语说话,外面都传你是个哑巴呢。”
裘图闻言,嘴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并未立刻回答,只是依序翻过桌上另外三只倒扣的青瓷茶杯,一一注满热茶。
随后,缓缓张开嘴。
只见那口中,竟是空空如也,一片令人心悸的暗色深痕。
郭芙惊得下意识捂嘴,武氏兄弟亦是强咽了口唾沫。
但见裘图将三杯新沏的茶一一端起,分别递向郭芙和武氏兄弟。
举止间毫无半分倨傲,亦无轻视少年之意,反倒透着一种沉静的君子之风。
待三人接过茶杯后,裘图方才以腹语缓缓道:“当年蒙古铁蹄攻金,所过之处,屠戮无度,凶残更胜野兽。”
“裘某年幼,不幸落入几个蒙古鞑子手中,被彼等当做取乐之物,剜眼,割舌……”
此话内容残酷,但裘图语气却极其平静,仿佛在讲述他人之事。
“幸而家母尚存几分本事,拼死将裘某救出,辗转投身少林,以求……保全残躯。”
裘图说完,转身将茶壶轻轻放回泥炉之上。
郭芙望着他挺拔却带着寂寥意味的背影,心下恻然,悄悄扯了扯柯镇恶的衣袖,低声道:“大公公,他……他好生可怜……”
但见柯镇恶沉默一瞬,开口道:“靖康之耻前,少林尚在我大宋疆土之内。”
“彼时江湖皆言,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素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
他顿了顿,面朝裘图方向,声音沉稳中带着探询之意,“想来你在少林,当是学到了些神功绝学。”
“如今忽然下山,可是为了……报仇雪恨?”
面对柯镇恶的试探,裘图左手缓缓盘转着那串乌木佛珠,步履轻缓行至主位坐下。
微微摇头,面上依旧带着那抹淡薄的笑意道:“当初裘某年幼,又落得这般残缺之身,心中哪还存得下报仇的心气?”
“再说入得少林之后,更是无人教授裘某习武。”
说着,微微侧头,面向门外天光,话锋一转道:
“不过是在藏经阁中行值守之务,平日听些师兄弟们诵念佛经,潜修其中智慧。”
“兴许……是裘某有那么一丝微末慧根,竟从前人浩瀚经义里,领悟出了些许粗浅的护身法门。”
“经,是越念越透,这功夫,竟也一日胜过一日,不知不觉间,便有了几分火候。”
裘图语气平淡,如同叙述一件寻常小事,“原本裘某也不觉自己有多大本事,只当强身健体。”
“恰逢有西域凶僧潜入藏经阁意图盗取经书,被裘某无意间撞破拿下,这才恍然……原来这点微末本事,已堪一用了。”
此言一出,郭芙眼中顿时异彩连连,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崇拜之色。
柯镇恶亦是面露赞许,慨然道:“小友倒是个奇才。”
“想当年那闻名天下的《九阴真经》,相传也是黄裳前辈整理道藏之时,由道入武,领悟而出。”
郭芙连连点头,接口道:“是呀是呀!”
“我爹爹常说,娘亲是天下最聪慧之人。”
“可娘亲她也从未从书本里领悟出什么武功来。”
“你……你当真是好生厉害,聪慧无人能及。”
一旁的武敦儒听得郭芙这般夸赞对方,心中颇有些酸涩,撇撇嘴道:“哪有这般玄乎。”
“那些佛经禅理,不都是些劝人向善、唬弄愚夫愚妇的玩意儿。”
“我爹爹也常常翻看佛经,可从未见他领悟出什么绝世武功来。”
武修文也忍不住插嘴道:“少林藏经阁,里头肯定藏着不少武功秘籍吧。”
“你就……没偷偷看两眼?”
话刚出口,他猛地想起对方目不能视,顿时语塞,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裘图端坐椅上,对武氏兄弟的言语恍若未闻,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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