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235节
“至于右臂……”他微微摇头,“骨肉俱碎,纵有黑玉断续膏与内力相辅,也需一年方能痊愈。”
“即便愈合,今后亦不可再运大力与人争锋。”
自元末之际金刚门高手覆灭后,少林寺便遣人前往西域将其收服为下院,得了这黑玉断续膏秘方。
这已是续骨生肌的圣药——然而伤至如此,药力亦难全复。
“一年……太久。”方证声音低哑,缓缓抬手,指向佛前供桌。
方净会意收掌,按指示上前,于供桌下寻到暗格机关,轻轻开启,取出一只紫檀方匣。
匣中一枚丹丸浑圆漆黑,光滑如镜,幽光流转,隐隐有药香透出——正是少林至宝大还丹。
但见方净将大还丹递给方证,皱眉道:“这应是寺中最后一枚大还丹了,真到了如此地步?”
方证凝视手中的大还丹,眼中寒意骤深,语气却静如止水道:
“少林已危在旦夕,那裘千屠贪婪成性,必然觊觎我寺传承。”
“哪怕他得偿所愿得了易筋经,亦不会满足……恐怕又会想要七十二绝技。”
“铁掌余孽,终究还是本性难改,乃武林大患,更甚魔教。”
话音一落,方证毫不犹豫仰首服下大还丹。
“有大还丹药力相助,方丈师兄怕是月余便可彻底痊愈,届时功力还将再上一筹。”
方净稍顿,终是一叹,“只是这右手……方丈师兄,还是多练练左手罢。”
说罢,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隙,挤身而出。
方丈阁内,一时间只剩下长明灯摇曳的光影,和方证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佛前一缕檀香原本静静缭绕,此时却仿佛被无形之力搅动,忽乱忽凝,如受惊蛇,盘旋不定。
方证跌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扭曲抽搐,似在承受极大痛苦。
周身僧袍无风自动,猎猎鼓荡——大还丹的药力已如洪流般在他经脉中奔涌开来,疗伤的同时将铁掌火毒强行逼出。
喉头滚动,嘴角溢出黑血,汩汩不绝,滴落衣襟,散发出腥涩之气。
更奇的是,方证原本光洁锃亮的头顶,竟肉眼可见地生出密密的毛刺。
如同早春新苗破土,硬韧银白,透着一股近乎妖异的生机。
灯影昏黄,映得他半边脸沉于暗影,半边脸浮于光中,头顶发根萌动、真气奔涌之象,竟不似高僧疗伤,反倒似什么功法逆转、涅槃重生之兆。
第251章 失而复得 明心见性
返程途中,遭遇了两日风雪。
裘图一行人骑马回到瓦屋山时,已是腊月十二。
五骑默不作声,沿山道缓步而上。
“帮主。”左侧的黑白子勒马近前,眉头紧锁,“实在奇怪,夫人若知您回山,理应派人相迎才是。”
秃笔翁驱马凑近,声音压低道:“不错,今日山中怎如此安静,莫非出了什么事?”
“无事。”裘图淡淡吐出两个字,他已听得山顶牌坊处林夫人率众等候的动静。
至于为何没有大张旗鼓排场相迎,届时自知,他并不十分在意。
因裘图未多解释,梅庄四友彼此对视,心生警惕,四人一抖缰绳,策马提速越至前方开路。
裘图仍不疾不徐策马而行,心中反复推敲着武学至理。
少林一战对他大有裨益,三僧皆有各自特点,方证内力雄浑、出手势大迅疾。
方生所会武学招式繁复,尤其是配合大慈大悲千叶手时,几乎在瞬间便施展了诸多招式,若是常人,恐怕难以招架。
方晦棍法已臻至化境,每一击皆妙到毫巅。
幸得裘图参悟了部份独孤妙理,与三人对战时,方能以双拳敌六手,招招攻其必救。
尤其硬接三人合围之时,力道两轻一重、出招快慢难测,打得对方极为难受。
武学之“招”,确能极大提升实战之能。
正沉吟间,裘图耳廓微动,忽一皱眉,抬眼前望。
轻轻一荡缰绳,胯下狴犴蹄声加快。
盏茶时间后,拐过山弯,山腰香幽亭现于眼前。
只见曲非烟斜倚亭柱,一袭素衣胜雪,长发如瀑披肩,纤指轻捻一朵白粉相间的凤仙花。
微风拂过,她衣袂轻扬,恍若世外仙姝,倒不像个出家人。
梅庄四友喜形于色,正围在她身边连连发问。
她神色恬淡,笑意清浅,从容应道:“子虚乌有。”“出家人岂会行偷盗之事?”“不过遭人诓骗罢了。”“多谢诸位前辈关心。”
裘图轻收缰绳,胯下狴犴铁蹄渐缓。
“哒、哒、哒....”
见裘图策马近前,眉峰微蹙,目光如炬直直看向曲非烟。
梅庄四友互递眼色,默契地朝裘图一拱手,纷纷上马先行离去。
曲非烟缓缓抬眸望向裘图,神色圣洁宁和,四目相视间,声线平稳道:“会不会有种失而复得之感?”
裘图居高临下,虎目半阖,沉声道:“曲姑娘可否解释一番?”
曲非烟转身沉腰,将凤仙花轻轻放在亭栏上,“我也是回到瓦屋山后,才听闻有人传我死讯。”
裘图俯身逼近,目光锐利,“这段时日,姑娘去了何处?”
曲非烟起身望向裘图,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炙热鼻息,合十行礼,动作从容道:
“那日我以峨眉名义前往少林,与菩提院诸位元字辈高僧论法谈禅。”
“期间谈及峨眉佛教经义流失,护法之学不足。”
“他们便允我入藏经阁阅览少林秘藏。”她说这话时,眼神清澈见底,不见丝毫波澜。
菩提院,于江湖中名声不显,但在佛门中却是最为有名的存在。
只因菩提院中都是钻研佛经,负责传播教义的文僧。
地位尊崇乃在诸院之首,就连历任方丈任免也由菩提院高僧决议。
裘图眼中尽是不信之色,目光如刀在曲非烟脸上反复扫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察觉有些看不透此女。
未待裘图道出心中怀疑,曲非烟又道:“本来阅完《易筋经》后,还想多看几部峨眉未藏之佛典。”
她轻轻叹息,“不料任教主等人突然闯寺,我不愿徒惹多事,只得随武僧护持从后山离去。”
此话一出,裘图神色一紧。
忽然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她面前俯身逼近,直望入她清澈杏眸,一字一顿道:“易——筋——经?”
“你可曾暗中抄录?”
曲非烟淡然摇头道:“只看了一遍。”
“哦——”裘图直起身,作恍然大悟状,沉吟片刻忽又问道:“还记得几分?”他目光灼灼,满是期待。
曲非烟平静回视,“一字不漏。”
裘图一愣,旋即皱眉道:“过目不忘?”
要知前世看各种武侠小说,过目不忘者好像并不稀奇。
但裘图两世为人,还真从没见过谁真的过目不忘,就算听说也是模模糊糊,不知具体是谁。
曲非烟唇角微扬,笑意清浅道:“明心见性,过往种种如观掌纹,细微皆现,自不会忘。”
“明心见性!”裘图猛地跨前一步,几乎与她面贴面,呼吸急促起来,“可是——裘某想的那个明心见性?”
曲非烟微微歪头,笑迎裘图那炽热的目光,声音清缓道:
“帮主似对此佛门心灵境界更是期热,所谓明心见性便是洞开七识末那,万尘不染镜台。”
“否则,以我这浅薄见识,”她浅浅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又如何能以佛法说服那些穷经皓首的大德高僧?”
“不过是以境界压人罢了。”
裘图目光灼灼,绕她缓步而行,像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试探道:
“可明心见性者当得六根清净,曲姑娘对裘某的言行……”他故意停顿,意味深长地打量她,“似乎不大像啊。”
曲非烟垂眸望向亭栏上的凤仙花,探手轻抚花瓣,淡声道:
“帮主未至此境,又怎知我这不是明心见性?”
“正因明见本心,方有如今所为。”
话音未落,一双大手忽探出,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凤仙花飘落于地。
曲非烟略带错愕,抬眸迎上裘图热烈而真挚的目光。
只见裘图满含温润笑意,目光灼灼如烈火,声线磁性而温和道:
“还请非烟——指点一二。”
“帮主,客气了。”曲非烟眸心微漾,并不避他炽热目光,轻声道:“不知帮主是想求《易筋经》,还是……”
“都要。”裘图眼中一亮,急声打断。
随即似想起什么,侧身轻扶她腰,展臂引向狴犴道:
“来,此地不宜细谈,你我阁中叙话。”
说罢,近乎推扶地将她带至马下,又搀其上马,亲自牵马前行。
不时回头向她颔首微笑,神情诚挚清澈。
寒枝负雪,松梢风过,散落琼玉碎屑。
裘图忽似不经意相询道:“不知这明心见性,究竟还有多少玄妙?”
曲非烟俯视着他,声音如清泉流淌道:“过目不忘、耳聪目明、内察秋毫、感脉通微、身心自如、六根清净、长寿无灾、返璞归真……”
上一篇:恐怖诸天:我直接拜酆都黑律!
下一篇:被唐僧赶走?花果山成最强一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