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174节
“弟子明白。”陆大有一揖,随即带着梁发等人清理现场。
裘图留下三个活口,自有深意。
江湖行走,当恩威并施。
今日立威已足,至于着恩嘛——饶命之恩也是恩。
这三个残废日后但凡展露武功,旁人问起,便知是拜他所赐。
既成废人,不足为患,却还能叫旁人看出其武功底蕴不凡。
如此,省得别人还道他打杀的都是些阿猫阿狗。
“不知令徒是哪位?”不戒和尚目光扫过一众华山弟子,最终停在令狐冲身上。
众人见状,想起桃谷六仙先前言语,对那尼姑倾心之说已是信了七八分。
但见岳不群转头望向令狐冲,面上并无半点愠色,反倒是温和招手道:“冲儿,过来。”
令狐冲硬着头皮走出人群,上前朝不戒和尚抱拳道:“不知大师寻令狐冲有何要事。”
不戒和尚捋须笑道:“我那女儿自衡山一行后,便茶饭不思,日夜难寐。”
“作为过来人岂能不知她是有了心上人。”
“偏生这丫头脸皮薄,问她也不说,非得由我到处打听。”
“方才知晓,当日她险遭田伯光毒手,多亏你小子舍命将她救出。”
“想来便是那时,这丫头的一颗心就系在你身上了。”
令狐冲闻言一怔,沉声道:“大师原来是仪琳师妹的生父。”
不戒和尚朗声道:“正是!”
令狐冲正色道:“救助正道同门乃分内之事,令狐冲对仪琳师妹绝无非分之想。”
“想来师妹亦是如此,大师怕是误会了。”
“爹!”忽闻一声清叱,但见一容貌清美的尼姑匆匆入院。
不戒和尚阔脸堆起慈祥笑意,指着令狐冲道:“女儿你来得正好。”
“你朝思暮想的郎君就在此处,爹爹正为你说亲呢!”
仪琳急得跺脚,气喝道:“早与你说过不是的!爹爹简直胡闹!”
“啊?当真不是?”不戒和尚挠头,“那能是谁?”
“衡山之行你也没接触其他男子,总不会是已故的泰山派迟少侠吧?”
“爹爹带你来华山,你虽扭捏却还是来了,那便只能是华山中人。”
“莫非是华山派其他少侠?你且看看那人在不在场,给爹爹指出来。”
仪琳双颊绯红,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裘图本在冷眼旁观,忽觉一道目光投来。
倏然横眸迎上,正对上仪琳如小鹿般慌乱躲闪的眸子。
仪琳猛低下头,两颊飞红,扭捏不语的模样,已是昭然若揭。
裘图手中佛珠一顿,眉头微皱,左右瞧了瞧周围人。
但见众人目光都已聚集在自己身上,当即沉声道:“看我作甚!”
不戒和尚眼中一喜,弯腰在仪琳耳畔大声嚷嚷道:“莫不是裘帮主?”
“爹!”仪琳羞恼交加,“再这般胡言,女儿便再也不理你了!”虽是嗔怪,却未出言否认。
不戒和尚顿时开怀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闺女,眼光着实不凡。”
“早说这令狐小子虽有些侠义,但武功平平怎配得上你。”
“原来是看中了威震江湖的铁掌浮屠,武功品貌皆是上上之选!”
“这女婿,爹爹满意得很!”
裘图脸色一沉,冷声道:“出家人当守心持戒,静诵菩提,大师慎言!”
第180章 真情可鉴 天地为证
但见不戒和尚大袖一挥,呼喝道:“裘帮主此言差矣!”
“我虽是和尚,却从不受佛门清规约束,故而我师傅赐我法号不戒。”
“酒肉穿肠过,杀人越货事,那是样样来得,唯独不会参禅打坐。”
“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如此方才痛快,何须慎言。”
裘图冷脸沉声道:“大师自在逍遥要做个酒肉花和尚,那是你佛门之事,裘某无权过问。”
“但恒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
“若仪琳小师傅违背清规,裘某少不得要代左盟主过问。”
不戒和尚瞪眼道:“你既非她师长,又非五岳中人,凭何管束?”
忽而咧嘴一笑,“除非——是以夫君的身份!”
此言一出,仪琳顿时羞得耳根通红,低垂螓首不敢抬头。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目光在裘图与仪琳之间来回游移。
男人们偷眼打量仪琳,只见她虽着缁衣,却掩不住清丽姿容,楚楚动人更惹人怜惜。
不由暗叹裘图艳福不浅,竟有佳人主动倾心,赶着上门。
但见裘图忽从怀中取出一面绣金令旗,朗声道:“五岳盟主令在此!见令如见左盟主。”
“莫说仪琳小师傅,便是她师父定逸师太亲至,裘某也说得上几句。”
丁勉定睛一看,赫然认出这正是左冷禅赐予费彬的令旗。
当即侧目低语道:“费师弟,你当初不是说令旗遗失?怎在裘帮主手中。”
费彬面红耳赤,支吾难言。
原来当日被裘图强夺令旗后,实在是羞于启齿,只得谎称遗失。
此刻被丁勉揭破,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但见费彬支支吾吾道:“许是...许是当时激斗正酣,落在福威镖局了...”
丁勉眯起眼睛,沉声道:“那为兄这就去讨回?”
费彬慌忙拽住丁勉衣袖,压着嗓音道:“使不得!裘帮主...也算自己人...”
丁勉甩袖挣脱,负手凝视裘图背影,默然不语。
心中暗忖:先前或许是自己人,往后可就难说了。
但眼下泰山之事尚需仰仗,断不能撕破脸皮。
左冷禅的名号对五岳掌门或许无甚威慑,但对注重门规的恒山弟子而言,却如雷霆万钧。
只见仪琳霎时面色惨白,躲到不戒和尚身后。
一双杏眼噙满泪水,如露珠悬睫,摇摇欲坠。
不戒和尚轻拍仪琳后背,挺身喝道:“裘帮主堂堂一帮之主,何必为儿女私事借他人威风?”
“再说此事讲究两情相悦,咱们好生商议便是。”
裘图将令旗收入怀中,淡然道:“裘某无意,岂能相商。”
仪琳紧扯不戒和尚衣袖,恨不得当场离去。
但见不戒和尚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转而朝着裘图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不懂也难怪,你且听我说——”
“你莫看我女儿现在缁衣素服瞧她不上,待她还俗蓄发后,必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更兼心地纯善,谁人不爱?”
说着,不戒和尚拍了拍胸膛道:“想当年我还是杀猪屠夫时,遇见她娘便一见倾心。”
“这才剃度出家,图个和尚配尼姑的天作之合。”
“如今你倒省事,不必学我出家就能抱得美人归。”
裘图神色淡然,全程无动于衷。
待不戒和尚言毕,方才抱拳一礼道:“承蒙大师厚爱,然裘某心有所属,且已定下婚约,不日便将完婚。”
言罢环视众人,“此事想必诸位早有耳闻,裘某便不过多叙述。”
在场众人纷纷颔首。
江湖早有传闻,裘图钟情林夫人,待其丧期过后便要迎娶。
然而不戒和尚仍不死心,苦劝道:“裘帮主还是再考虑考虑。”
“我女儿年轻貌美,对你更是痴心一片,你两若是相好,她日后定当对你百依百顺。”
顿了顿,又劝道:“我也听闻那林家遗孀对你有恩。”
“但恩义非情意,帮主年少且鲜有与女子相处,分不清其中差别也是常理。”
见裘图冷然不语,不戒和尚上前半步,侃侃而谈道:“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你二人年岁实在是太过悬殊。”
“待三年丧期过后,她人老珠黄,能否为你裘家延续香火都是未知数。”
“须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瞧我,哪怕当了和尚,却也对得起祖宗。”
不戒和尚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众人虽暗自赞同,却无人敢贸然相劝,唯恐触怒裘图。
唯有宁中则温言道:“裘帮主,大师所言不无道理。”
“你与那王氏确实年岁悬殊,算不得良配。”
她目光转向躲在不戒和尚身后的仪琳,越看越觉温婉可人,柔声道:
“虽说出家人不该擅动凡心,但这位仪琳小师傅既然甘愿为帮主还俗,自是真情可鉴,帮主不妨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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