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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 第197节


  牵着两位夫人,唐离刚一进了后院正屋,就见室内正榻上一身素衣的关关及蝈蝈各据着一张小案几在检视账册,脸上的表情都专注的很。

  因是初春严寒天气,所以室中还燃着火笼,进入房内,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及各式器物,身上大感温暖的唐离惬意地长出了一口气,口中笑道:“还是家中舒服!”。

  蝈蝈及关关闻声抬头,见是唐离回来都是一脸的惊喜,只是在二位夫人面前,她们倒也矜持,没过多的表露出什么来,只是那两双眸子却不免微微荡起了涟漪。

  三人寒暄过了,才有那莲儿上前请唐离更衣梳洗。

  连坐了这几日的车,唐离脸上也是僵僵的,向几人一笑之后,乃跟着莲儿向里面的梳洗间走去。

  眼前这原本是宝珠的差事,此时见莲儿到了这里,唐离不免有些奇怪,边任由莲儿为他除去覆在身上的大氅,边随意问道:“你怎么到了内房?”。

  “蝈蝈小姐事忙,就把宝珠姐姐调了过去,大夫人看奴婢伶俐,就点着让奴婢随着贴身侍侯”,因唐离身量高,莲儿帮他除去大氅时就只能微微垫起脚来,只是如此以来她地身子就紧紧靠在了少爷身上,这番仰头说话时也不免吐气如兰的喷在了唐离颈间脸上。

  莲儿虽然长着一张似孩子般清纯的脸,但身子却着实丰满的很,此时紧紧的贴在少爷身上,胸前的那对丰隆就不免随着手上地动作在唐离身上摩擦个不停。

  离家大多月来都是洁身自好的孤枕而眠,此时到家后心神放松,唐离感受着胸前的丰腻及脸上的温热,忍了二十多日的心竟是有些发热,尤其是莲儿清纯的面容与丰满身子带来的反差更是带来一种别样的诱惑。

  解下披肩的大氅,莲儿俯身去取腰间束带的功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弯腰之间胸前地丰乳堪堪擦过了少爷垂在身侧地手上。

  “你这丫头名字还真没叫错,身上还真带着莲子的清香”,口中轻轻调笑了一句,唐离地手略一紧处堪堪就握住了莲儿胸前丰满的凸起。

  “少爷!”,抬起头来时,莲儿双颊上已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羞红,这抹羞红配合着她的面容愈增了几分清纯。只是与脸色不对称地是那双斜挑着的桃花眼中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少爷呀!待会就让奴婢侍侯你沐浴?”。

  修长的手指顺着莲儿颈子间的衣襟儿顺势而下,微带凉意的手穿过艳红的兜肚儿抚上丰满地双乳,其滑腻温暖处实在难以言表,至此莲儿也不再说话,俯身微微抱住唐离手臂的同时,口中软糯地声音喃喃不停道:“少爷。少爷呀……”。

  “阿离,你要吃什么茶?”。外间李腾蛟的声音清晰传来道:“是浮梁还是武都?”。

  听见大夫人的声音,莲儿退后一步取出少爷正在使坏的手,用水汪汪的桃花眸子勾了唐离斜挑着勾了一眼唐离后,随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丰腻虽去,温香满手,看着莲儿那满是风情的眼神儿,唐离打量了片刻收回来地手后。微微一笑间心下自叹道:“终究还是没忍住!这到底是同化,还是堕落?”。

  梳洗后换上居家便服,一身爽利的唐离回到正屋就见房间正中的案几上放着一只泥金小炉,上面正汩汩的煎着茶水,其时水已两沸,正翻着鱼眼似的水泡,咝咝的水响和淡淡的水雾无形中为室内更增添了几分温馨之意,而在泥金小炉旁。一身红衫的李腾蛟俯身看火,手中地蒲扇也微微扇个不停。

  随着唐离出来的莲儿见状忙着要上前帮忙,却被李腾蛟拒绝,手中不停的她侧扬着脸对唐离道:“阿离,这可是关关妹妹年前收集的雪水,你看选什么茶好。别糟蹋了这好水!”。

  渐次从丧父之痛中恢复过来,此时又逢唐离小别而归,正亲自煎茶的李腾蛟就显得分外高兴,斜侧着的脸上笑颜如花,那双眼睛也因这笑容变成了久已不见地新月。

  见到李腾蛟这久违的欢喜模样,唐离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儿松爽。

  缓步上前,直接将俯着身子的娇妻拥入怀中,唐离边轻轻擦去李腾蛟脸上染着的两丝碳黑,边带着满眼温馨情意柔声道:“只要你天天都能这般高兴,我吃什么茶都不打紧。”

  自去年李林甫病重起。夫妻二人就再不曾有过这样的温情脉脉。此时重新感受到唐离的柔情,经历了一系列事情的李腾蛟倍感温馨。不知觉间就红了眼圈儿,只是此时的她却不愿让其她几女看见,埋头在唐离怀中蹭个不停,借着撒娇的掩饰收了眼泪后才又抬起头来,给了夫君一个甜甜地笑容后才轻轻将他推开,“说吧,到底要吃什么茶?这可是我跟关关妹妹学了好久地煎茶手艺”。

  极品浮梁茶入口,满口的清香随之而出,唐离笑着向李腾蛟翘了翘大拇指后,扭过头道:“好个关关竟然敢藏私,有这么好地手艺怎得不早点露一手儿,今个儿要不是蛟儿我们岂不是还不知道!”。

  “妾身手艺差的很,是大夫人自己聪慧罢了”,一身素白的关关浅笑着答了一句,纵然是在这随意闲话的场合,她依然是谨身而坐的不曾有半点放松,但看她这坐姿,比之世家出身的郑怜卿更为规整。

  “还叫大夫人?你该改口叫我姐姐才是”,一旦高兴起来,李腾蛟又恢复了往日的习性,先自调笑了关关一句后,她才侧身对唐离道:“关关妹妹会的东西可真多,就连管理家事也是能干的很,现在帮着卿儿妹妹分担家事,别人要一天才能看理顺的账本她只要两个时辰就够了,而且一分一毫都不差,如今那些灶头采买婆子见着她可是恭谨的很”。

  府中杂事多,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但郑怜卿能主动分权,唐离还是向他投去赞赏的一笑,以关关的经历管理起这些杂事来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知道她的心事,所以唐离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向关关笑了笑后便转向蝈蝈道:“财神爷,这个月你又给府上挣了多少钱财回来?”。

  “什么财神爷不财神爷的,听着一身铜臭味儿”,蝈蝈的这句回话引得屋内一片笑声,便是蝈蝈自己说完之后也忍不住嗤笑出声,笑过之后,她才又说道:“别情楼的那些是定例,上下倒也不差什么,至于这新罗参及皮货生意,因着这两个月正与山记货栈拼的凶,所以收益倒不是太多。”

  “跟山记拼的凶!”,听到这话唐离一时来了兴趣,微微前倾了身子道:“恩,蝈蝈你细说说”。

  “山记做的久了,咱们初入行的没什么优势,就只能跟他们拼价格了!”,捧着手中的茶盏啜了一口,蝈蝈续又道:“做了这行才知道,原来山记货栈居然这么狠,不说那些上好的红参,就是普通的参也有五分利,他们五分利,咱们入市就以四分利售卖,如此大半个月下来,山记顶不住了也改成四成,他降咱们也降,从三成到两成半,山记却没法子再降了。就在前天,那些海商们还跟我说要直接降到两成,以前我还道少爷你一再要求见效快心就已经够急了,没想到那些个海商们更急,看这意思竟是想一口气把山记给彻底打垮。不过昨天倒有个好消息,山记负责在京事务的那个少年主事已经坐不住了,一天之内向范阳连派了三拨信使,我估摸着他们随后该又有什么大动作了”,言至此处,蝈蝈看着李腾蛟笑道:“不过这其间腾蛟姐姐倒是居功甚伟,这段时间她四下里拜会时送的礼物都是统一的新罗红参,可没少帮咱们扬名!”。

  “蛟儿聪明”,唐离笑着拍了拍李腾蛟的手臂后,转过头来道:“少年主事!蝈蝈你是说山记负责在京事务的居然是个少年?”。

  “可不就是!我们也是刚刚知道不久”,蝈蝈说话间掠了掠鬓间垂下的几根发丝后道:“论说此人的年纪比少爷也大不了多少!不过背景倒着实不简单,其父乃是襄州有名的漆器大王,他那伯父也在吏部任着一司主官,在京里人脉广的很,山记货栈能让他主持在京事务,我看八成倚重的还是他身后的背景。”

  “漆器大王!”,听到这四个字后唐离一愣,随即跟上一句问道:“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见唐离如此,蝈蝈不解其意的随口答应了一声:“此人名叫朱竹清,有什么不对吗?”。


第十三集 第二百零六章 旧事

  见唐离如此,蝈蝈不解其意的随口答应了一声:“此人名叫朱竹清,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朱竹清这个名字,坐在蝈蝈身边不远处的关关身子一震,刚扭头时却正迎上了唐离的目光。

  与关关对视一眼后,唐离放下手中啜着的茶盏,微微一笑间向蝈蝈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此人与我是旧识,是当年同在山南东道道学念书的同窗。”

  “同窗!”,闻言,不仅是蝈蝈来了兴趣,就连李腾蛟等人也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唐离身上,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这些旧事。

  “是同窗!”,唐离哑然一笑后道“可惜,我与这位同窗的关系实在太差,你们可知道我当初在山南道学的雅称是什么?”。

  “雅称?就是外号吧!”,李腾蛟愣了一下后咯咯笑道:“阿离成名就是在山南东道道学,可是贺知章贺老大人亲口许下的山南才子,莫不是就是这个?”。

  “山南才子!”,闻言唐离自己先笑了出来,边笑边道:“草包!这就是当日我初入山南道学的雅号。而这草包的由来就是拜这位朱公子所赐!”。

  事移时异,再听到这样的旧事时,李腾蛟等人不免象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出声,唐离虽也随着浅笑,只是说话的语气更多了几分感慨,“我自小在金州长大。十岁自解州学与阿娘相依为命,直到四年后到了卿儿家,才蒙老岳父垂青给荐举到道学,说起来,这可是我第一次出金州,初到襄州的时候,我既没见过世面。人又穷地很,不说别的。单是穿着就入不了别人眼目。如今细算算在襄州道学几近半年的时光,跟我走的近的同窗竟是一个都没有”,言至此处,唐离也不免苦笑着摇摇头,“那时在道学中想找个说话的人也不甚容易,与我不同,那时这位朱公子可是道学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少年多金,自身才学也不错,不说那些同窗,便是学正及诸位师长都对他赞许有加。蛟儿口中地山南才子便是他的雅号!”。

  看似玩笑般平静地口吻背后,流动着一抹无法释怀的悲伤,时隔许久,虽然口中说着朱竹清,但唐离心中淡淡浮现的却都是一个女子的背影。虽然这个女子是贱籍出身,虽然这个女子性情彪悍,虽然这个女子的容貌只是中人,但做为唐离第一个主动追寻的初恋,悍马将是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朦胧间脑海中出现地是襄州那个残旧的大杂院儿,背景是这段记忆里永远不变的那弯清冷的上弦月。以及悍马插腰叫骂时的模样。

  “那个不要脸的偷了老娘的鱼脍,敢做这事儿,你还真是尼姑怀孕——羞不出;老娘倒要等着看,象你这种不要脸的,肯定是奸污僧尼骂行童——恶不久,早晚有……”,这是唐离与悍马初识时听到地那番叫骂,伴随着这番回忆出现的是那个淡黄九褶裙的女子,从最初的怒眼圆睁到随后的入郎怀抱,隐约而起的便是那两首作为玩笑地诗篇:

  良人白白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以羞君面。君到来时近夜来。

  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栖何处楼?

  时隔境迁,昔日仅仅是作为玩笑的诗篇如今竟然一语成戢,只不过良人虽已高中状元,但昔日那个总是担忧不已的女子却已芳踪远逝,音信难觅。

  “阿离,阿离!”,看到唐离眼中抹不去的那丝惆怅,李腾蛟起身走了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带着几分自责道:“阿离,你受苦了,我们刚才真不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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