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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军阀 第539节


天刚蒙蒙亮时,他们终于离开了这个临时的“宿营地”,所有的人浑身又酸又麻,看起来活像一帮刚被掘出的僵尸一样。

早晨8点钟,士兵们集合登上了火车。列车离开车站之后,便穿越一片白雪覆盖的低矮松树林。芬兰的多数地方看起来人烟十分稀少,士兵们轮流站岗,每次两人,另外一个人可以在帆布下避避风。

时间过得飞快,士兵们对晚上的到来感到有些担心,因为所有的人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因为寒冷而浑身不住地打战。夜晚渐渐来临,列车正行驶在一条单向的铁轨上,铁轨的两面都是茂密黑暗的森林。由于列车在加速,要命的寒风变得更加猛烈了。很多人这时已经吃完了所带的一大半的干粮以保持自己足够的体温。

突然间火车开始减速了,刹车闸瓦尖利地与车轮发出摩擦声,车身也剧烈地抖动起来。列车像自行车速度般慢行起来。列车的前部开始向右边转去,岔入进了另一条路线。列车大约继续行驶了5分钟后完全停了下来。两名军官从列车前部跳了下来,几名非指挥人员也下车来和这两名军官交谈了一会儿,但他们没有告诉士兵们停车的原因是什么。整列车的人都好奇地向外张望着。铁路两旁的森林看起来是芬兰游击队藏身的理想之地。列车停下来已经有几分钟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列车行进的声音。一些士兵正在来回走动让自己暖和一点。突然间,刺耳的哨音响起,有人用手势命令他们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一辆火车头出现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铁轨的远方。那列列车看起来没有开任何的灯。

接下来所看到的完全把新兵们吓坏了。一开始,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运送铁路器材的车厢,车厢里有着非常暗淡的灯光。火车的车头紧接其后,然后是煤车,煤车后是一个完全封闭只有一个矮烟囱的车厢,看起来像是厨房。在这节车后是一个有很高围栏的车厢,上面坐着全副武装的苏联士兵,车厢上还装了一门双管的高射机枪。列车剩下的部分都是象士兵们所在的类似敞篷平板车厢组成,但那些车厢里装载着一些非常不同的货物。经过士兵们面前的第一个敞篷平板车厢里看起来装着一些模糊难辨的物件,有人慢慢认出那些东西是人的尸体。在这尸体堆后面有一些紧紧拥挤站着或蹲着的人。每一辆敞篷车厢里挤满了人,已经到了车厢的最大容量。

那些是从前线撤下的伤员,而他们把死人堆起来抵御寒风。

每一个平板车厢里都是这样用尸体堆砌起来。一位新兵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些车厢从他们身边缓缓驶过,这使士兵们可以看到许多尸体惨白的面孔和已经在寒风中僵直了的四肢。当第十节车厢从他们旁边经过时,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大约有四五具尸体从尸体堆上掉了下来并落在了铁轨边上。而这列运尸车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士兵们所在的这列运兵列车上的几名军官下了车要去调查一下。受到好奇心的驱使,几名新兵也从自己的车厢上跳下来跑到了军官那里。军官向他们行了军礼并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那些人,是否这些人都死了。一个军官惊讶地看了看他们,有些忧郁地回答我说:“是的,我想他们都死了。现在你可以和你的战友去掩埋这些尸体。”然后他就转身走开了。

几名新兵回到自己的车厢里,取回战壕铲并开始在路基旁边挖出一个土沟。一位军官和其余几个人查找了一下这几具尸体的衣服中是否有关于他们的身份证件之类的东西。后来我知道这几个可怜的家伙什么身份证件也没有。新兵们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把几具尸体拽到了挖好的沟边上,他们尽量不去看他们。在出发哨吹响之后,他们将这些尸体掩埋了。

天气虽然正在变得越来越冷,但这些就要走上战场的人们,现在只感到了一种无法遏止的强烈的恶心。

一个小时后,他们的火车经过了两座围着篱笆的木房子,尽管没有光线,周围很暗,但他们还是可以看到这两座房子已经多少被毁坏了。运兵列车接着又和另一列火车交会了,但这趟车要比前一趟车好许多。车厢上都用红十字标记了起来。透过车厢上的窗户,士兵们可以看到担架——表示那里有重伤员。在其它的窗户,一些身上裹满纱布的士兵向他们挥着手。

终于到了下一个车站。运兵列车缓缓地停在了一个宽敞而又很长的站台上。整个站台上到处挤满了忙碌的人群: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老百姓和芬兰战俘。一大群人接着走上了运兵火车开始借助站台上的卡车的灯光往下卸行李。士兵们们也加入了搬运的工作,大概干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们因此而感到了一些温暖,接着又拿出自己的干粮啃了起来。结束这些工作后,他们在一个大楼里住了下来,对他们来说,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起来!饥寒交迫的……


第二天士兵们醒来后来才知道,当他们还在梦乡的时候,通向这里的电话线已经被芬兰游击队剪断了。在军官们的吼叫声中,士兵们费力地把卡车开出停车场。他们搬出汽油桶和酒精把卡车的油箱和散热器加满,然后又把吃奶的力气拿出来发动卡车,接着又在黑暗中把周围的积雪扫清。当所有卡车都准备好后,士兵们上路驶往前线。他们沿着颠簸不平而又积雪覆盖的土路上开着。有一辆卡车在结了冰的路上打滑陷进了路边的沟里,士兵们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它弄出来。他们把这辆卡车挂到了另外一辆卡车后面,但前面这辆卡车也同样不时在冰面上打着滑。最后整个连队都不得不像这样开着,他们实际上是把这些卡车拉到了目的地。在上午8点的时候,他们加入到了一个步兵旅当中。

一个高音喇叭正在播放一条苏军最高统帅部的消息。消息的大意是说即使是一支常胜的军队也必须要面对伤亡。对于这样的鼓舞士气的宣传,苏军士兵显得已经麻木了。

士兵们很快就开到了一座可以俯瞰前方广袤平原的小山顶上。在他们前面的十几辆车的速度急速地减了下来,在这些车的前面,大约一连人在忙着清理道路上的积雪。连绵的大雪已经完全将道路掩埋,以至于每一次有车队通过,人们都需要借助指南针才可以把道路挖出来。周围浩瀚的原野上覆盖着差不多约一米深的积雪。苏军指挥官们下车走到了尚未清除的积雪中,路上的积雪没过了军官们军靴的最高处。指挥官们凝视着前面一望无际的雪原,不知道如何才能够穿越这片看不到道路的莽莽原野。士兵们随后被命令走出卡车参加铲雪。由于没有足够的雪铲,军官要求士兵们要用一切可以用的工具来铲雪,有人用起了木板,有人用起了钢盔,有人甚至用起了吃饭的金属餐盘……

“现在你们跟我来,我们现在去找一些人力来!带上你们的枪!”一位军官跑过来命令道。

在15分钟后,他们走到了大路边。一位军官说道:“我们要找到一些芬兰人做帮手。”

在雪地中,一切物体都显得轮廓鲜明。离士兵们大约500米的地方有一个黑点,10分钟后,他们发现这是一个小木屋。军官走向了木屋。看上去这个木屋是芬兰工人的临时住所。军官提高声调对士兵们说道:“我们到那个小屋去看看!”

士兵们一起走向了那个小屋。一个士兵正在和他的朋友开着玩笑。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枪声突然传到他们的耳中。与此同时,小木屋的右方升起一股淡淡的白烟。一些新兵完全被吓呆了,四下看了看他们的同伴。此时军官已经像守门员一样扑到了地上,他正在往自己的冲锋枪里上子弹。那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士兵此时向他踉踉跄跄地走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带着异样而呆滞的表情。当他走到离军官大约两米的时候,跪了下来,嘴张得大大的,似乎要喊些什么,但一句话也没有喊出来,然后就向后仰面倒下了。随着一声变调的哨音,又一阵枪声撕裂了周围的寂静。所有的苏军士兵都趴到了雪地上。军士长的冲锋枪开火了,房顶上的雪被弹到了天上。

军官大声的向不知所措的士兵们吼了起来:“掩护我!你们这帮白痴!”

苏军士兵们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终于镇静下来,他们将自己的武器瞄向树林,现在那里还不时有枪声传出。士兵们开火了。步枪的后坐力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恢复了一些自信,但是还是有些害怕,又接着开了几枪。这时军官令人惊讶而又极为自信地站起来向那个小屋投了一枚手榴弹。手榴弹爆炸了,把小屋屋顶的一片木板炸得飞了起来。

苏军士兵们紧张地盯着那个小木屋。军官的冲锋枪还在继续射击。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从小木屋里冲了出来,向森林跑去。

军官迅速冲到小屋那里,并向那两个逃跑的人开火,但也没有打中那两个人,他们飞快的跑进了森林,消失了。

对很多苏军士兵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与敌人交火。他们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感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他们当中好些人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但不管怎样,已经有一个人的生命从他们的眼前就这样消失了。

在急速行军回到出发地之后,士兵们浑身打着寒战,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了。由于极度疲劳,他们只感到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立起来的衣领上也早已结满了呼出水汽而凝结的冰晶。士兵们爬到了自己的卡车上,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和饭盒,吞了几口饭盒里剩下的一些看起来脏兮兮、吃起来有些像豆浆的一些混合物。食物的味道实在让人无法忍受,结果一些人叫骂着把剩下的都倒在雪地里。外面有一堆火正在一个雪坑里燃烧着,火焰发出令人惬意的明亮的光芒。很多人从卡车上一步跳了下来,拼命向火堆跑过去。在火堆旁,一位军官正在用自己的膝盖“劈”着一些柴块。

“我已经受够了这里的严寒,去年冬天我就得了肺炎。如果我再得的话,我只有死在病床上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长官同志,这样不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吗?”一位士兵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们的车队在三四公里之外就清晰可见,所以我们烧几块柴并不会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去的。”军官没好气的回答道。

另一个和他在一起看起来至少50岁左右的士兵说道:“没错,现在不管是芬兰士兵还是游击队都一定躲在他们的床上睡大觉呢。”另一个人一边看着燃烧的火焰,一边喃喃地说:“要是现在在家里的床上该有多好啊。”

除了正在一旁拆木箱的军官外,士兵们现在实际上都站到了最可能贴近火焰的地方。突然有人向他们喊道:“嗨!你们!”一个身影从车队里走了出来。士兵们看到了这个人是一个政委。军官和和那个老兵在把那堆篝火踩灭掉。政委走到他们面前,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们。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一定是疯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命令吗?既然你们出来点篝火,现在你们拿起自己的枪去巡逻!你们刚才的‘庆典’毫无疑问地已经请来了一些‘客人’。现在你们去找到他们!两人一组直到车队离开!”政委厉声命令道。

士兵们离开了那里去寻找自己的枪。因为饥饿、寒冷和疲乏的关系,很多人已经在休克的边缘了,哪里有力气去在这个雪地里站一晚上,雪地里的雪现在已经没过皮靴的靴筒了。士兵们顶着大雪出发了,他们虽然满腔愤怒,却又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刚走了几步,就有人摔倒在了雪地里。摔倒的士兵的手重重地摔到了冻得硬邦邦的结了冰的地上。当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时,已经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来。

“你受伤了吗?”一位老兵向摔倒的人问道。

“没有。”

听到回答,老兵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自己的衣领重新又竖了起来,让年轻的士兵在他前面走。士兵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但这似乎并不重要。他们只知道在走到车队尽头的时候就必须返回。

尽管已经筋疲力尽,但士兵们还是费力地向前走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呼吸,以免呼出的气让冰凉的鼻子感到难受。走了一会儿,他们再也走不动了,膝盖在颤抖着,有人开始流眼泪了。可能是不懂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在自己身上,需要找一个对象来发发气,有人开始忍不住咒骂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都是这些该死的芬兰佬!”

“我也不该在部队上。我其实在战前已经退休了。但6个月前他们又把我征召了进来。现在他们需要一切能够拿起枪的人。不管怎样,让我们都能够最后平安地回家。”老兵听了新兵的话,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道,“虽然这些芬兰人实在让我们坐卧不安。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芬兰人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芬兰不会再成为一个**国家了。”

“芬兰最后不管怎样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有人恶声恶气的说道。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向前线提供援助!我的舅舅在那里!他们现在一定非常艰难。”有人说道。

“可以肯定他们在那里非常困难,我们对他们的情况也了解不多,但要干掉芬兰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人接着说道:“他们会逃跑的,这一次斯大林同志会带领我们打垮他们的。”

由于对于前线的情况所知甚少,士兵们的交谈变为了沉默。

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两个小时的巡逻仿佛像一个世纪一样。士兵们缓缓地走着,看着自己的皮靴尖随着每一步消失在积雪深处。现在没有一点风,但是周围依旧寒气刺骨。终于结束了这要命的巡逻,士兵们回到驻地,都不再说话,而是抓紧时间睡觉。

随着东方的第一缕晨光照到苏军士兵满是倦意的脸上,他们又开始清除道路上的积雪。清晨的气温似乎比半夜还低。早先发的手套已经磨破了,他们现在用破布或者是袜子来裹住满是冻疮的双手。尽管他们奋力地铲着雪,但依旧感觉不到一些暖意。他们要么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身体或是跳上跳下来让自己暖和一些。

为了鼓舞士气,喇叭里竟然放起了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突然间,狂风突然狠狠的刮了起来,尽管军官无论怎样命令和恐吓士兵们,所有的苏联士兵都丢掉自己的铲子跑到了背风的车后。很多人以为自己恐怕要被冻死了。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无法感到哪怕是一丝丝的温暖。有人甚至是把尿撒到自己冻僵的手上好让自己感到一些暖意,还有就是希望用自己的尿来消毒一下那些被冻裂的伤口。不久有人得了严重的肺炎,他们躺在一辆卡车里面的临时病床上。车队里的医务兵对于这种重病束手无策。除此以外,还有至少40个人患上了冻疮。有些人的鼻子被冻坏而感染了。一些类似的冻伤感染多发生在眼皮、耳朵周围,特别是在手上。有人并没有被严重地冻伤,但是手指上还是冻开了口,手指每动一下,上面的伤口都会流出血来。这些伤口让他们感到钻心的疼。他们去医务车把我的手放在温热的消毒酒精里,虽然酒精让伤口疼得更加厉害,但随后他们的手还是觉得温暖了几分钟。士兵们的粮食很快也不够了。由于严寒和路途遥远,他们不得不吃掉了本该在前线吃的粮食。许多车辆出现了机械故障,由于无法维修,他们不得不把车和连同车上的货物一同毁掉,以防止这些东西落入芬兰游击队的手中。许多人都患上了冻疮,有几个人不得不进行了截肢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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