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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 第85节

  何招娣突然又亲昵的搂着李和的脖子,“怎么没有,你还说过要娶我当媳妇呢”。
  一般男人说出‘我要娶你’这种话,不过也是为了可持续发展下一炮。
  但是李和冤枉啊,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有关何招娣的事。
  何招娣越说越多,“你上初中的时候,我每个周五的下午都早早的等在村口,后来你高中了一个月也不一定回来一趟了。等到你上了大学,我就更没机会瞧着你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李和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是挺傻的,因为我从来没瞅见过你”。
  “我就远远的能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就想呢,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买个摩托车,就是咱公社派出所那种,以后你去哪,我就能远远的跟着了,不怕跟丢你了”。
  “不就是一个摩托....”,刚说道摩托车,李和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大概是他第一次带张婉婷回家的时候,当时有很多人过来看新媳妇,记得确实是一个穿着皮夹克,带着蛤蟆镜的年轻的姑娘骑着摩托车,在人群里盯着张婉婷看,在自己家门口疯狂的打转,绕着李庄疯狂的绕圈。
  李和当时还问李庄什么时候有这么时髦的姑娘,王玉兰还说,“何老西家大姑娘有点钱瞎骚包,一个大姑娘骑个摩托车到处臭显摆”。
  李和突然笑不出来了,他怎么就不明白,上辈子会莫名其妙的欠了这么一大孽缘,心里像被石头砸了一下,低声的说,“对不起”。
  “你这话说的,你有啥子对不起我哟,我说了都是我心甘情愿”。
  李和能感受到两个人的心跳,把何招娣搂在怀里搂的更紧了,“相信我,你会将来遇到更好的,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当,你说不了不算。我就活的没着没落的,看到你我就觉得有了着落,真的有了着落。现在能躺在你怀里,就是现在死了都值当”,何招娣说道。
  “说什么胡话,好好的,都好好的,谁离开谁,都能活的好好的”。
  何招娣一翻身直接骑到了李和身上,双手搂着李和脖子,“我说给你就给你,不要磨蹭”。
  何招娣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秋衫,李和有点呼吸不过来,“不能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能这样害了你,害了你一辈子。我没几天就要学校开学了,明知不会有结果,何必这么冲动”。
  “你是嫌弃我?“
  “怎么可能,你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姑娘了。你想想你将来要有自己的家庭的。我们这样做,你将来要怎么跟别人交代。再说要是不小心怀孕,更是毁了你一辈子。”
  何招娣说,“人跟牲口能有什么区别,给老母猪配种都要三番五次,人哪有那么容易怀孕。别磨蹭,我说了我不怕,我这辈子是没打算嫁人的,像我爹妈那样,一辈子活个什么劲。即使生了孩子更好,也是我何招娣的,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李和不敢跟何招娣这样继续聊天了,要是跟个小流氓一样,随便把一个大姑娘名节毁了,又负不了责任,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我有点困了,咱赶紧眯会,趁天没亮,赶紧走。被人瞅见了,有多少嘴巴也说不清了。给你袄子,快穿上,你穿的有点薄了”。
  何招娣没有去接衣服,用手摸了摸李和顶起的部分,笑着说,“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撑个什么劲,哈哈,你要不把手电筒打开,我瞅瞅你啥子脸色”。
  李和往草垛子里钻地更深了,身上又盖了点麦秆,笑着说,“你别撩拨我了,小心我真把你办了,不然你哭都没地方。赶紧睡会,早起回家收拾收拾就过年了”。
  何招娣喘不过气也说不出话整个人都是蒙的,把胳膊伸过去,单手搂着李和躺着,“那我搂你睡,你过来点”。
  李和这次没反对,何招娣身上的火力确实比他强点,两个人在一起更容易取暖。
  何招娣侧躺着把李和搂的很紧,一只脚搭在李和身上,甚至能感受到互相的鼻息,不过再也无话。
  李和就这样静静的平躺着,脑子里跟乱麻一样,他对何招娣的感觉很复杂,拥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身体,怎么可能不迷恋这样这样爽朗、迷人、充满朝气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有着诱人的身体。
  但是李和却不得不承认心中对她有着隐隐约约的害怕,害怕自己的冲动会毁了他。
  夜很静,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猫头鹰的叫声。
  过了一会儿,李和被这样搂着有点不舒服,感觉何招娣可能睡着了。
  李和慢慢的抬起头,轻轻的将何招娣的手移开。
  “别动,我就要这样搂着你,我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这样搂着你了,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何招娣突然的呜咽着说。
  
51、梦醒时分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
  唱着唱着李和就哭了,果然哭比唱容易。
  “怎么就唱完了?”何招娣有些不甘的跟李和咕哝一句,带着明显的哭腔,“真的好听,从来没有听过,你继续唱吧”。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
  越唱的响亮,李和越止不住泪了,把头埋在何招娣的胸口上,深深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如果有来世,来世一定不辜负你”。
  何招娣哭着说,“好了不要唱了,真的,我已经知足了”。
  李和静默,两个人都是泪雨无言,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何招娣早早的醒来,像没事人一样,更像做梦一样……就那么默默的不了了之了。
  偷偷的亲了一下李和的额头,穿上棉袄,趁着微亮的天色直接走了。见到喜欢的人,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可心里又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她从来都无法得知,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也许心上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急切的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现在却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怎么都填不了。
  李和醒来的时候已经寻不见何招娣的人影了,
  钻出草垛子,用雪抹了下脸,才感觉清醒了一点。
  回到家时候,王玉兰问,“一晚上就没瞅见你人,哪去了”。
  李和说,“在陈胖子家睡的,商量了点事。有吃的吗?”。
  王玉兰努了努嘴,指着灶台说,“锅里有稀饭,有馍馍,自己弄,俺可伺候不了你”。
  李和搞不清楚老娘大早上又是哪里来的脾气,只得自己把锅盖掀开,从蒸笼上拿了个馒头,低声问老四,“咋的啦,她这大早上的什么脾气?”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夜夜思君不见君”,老四直接仗着王玉兰听不懂,大声的摇头晃脑的说道。
  “就你会作怪”,一句话没头没尾的,李和却听懂了,继续问,“他没回来?这都年三十了,估计是回不来了”。
  “whocare?”。
  “少跟我拽文”,李和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一碗稀饭,直接跑到了自己屋里,就倒床上了,李兆坤回来不回来过年,他并不关心。
  刚躺下,听见老五的声音,觉得不安心,有这小祸害在,他是睡不着安稳觉的,就又慌忙起来把门给插上了。
  这一觉李和才算睡得舒心,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才让尿给憋醒。
  家里的厕所,就是一个一个大粪缸,李和一直没信心能坚持的了那味道,直接穿好衣服,去门口小树林子里面放水。
  李隆小夫妻俩也抱着孩子过来忙活过年了,不过孩子还是不认李和,一直不让抱。
  王玉兰说,“拍门喊你吃午饭,你也没醒。你吃点馍馍吧”。
  “我留点肚子晚上吃吧,现在不饿”,李和说完又转头问李隆,“我前天从县城买的东西,给大姐送了吗?”。
  “送了五尺布,还有三斤粉条。枣糕、糖果、烟酒我都见样给的”。
  李和想了想继续说,“你把堂屋的酒给阿爷送两瓶、刘传奇给两瓶”。
  李隆听了话,抱着孩子起身要去,王玉兰不乐意了,“那刘传奇找你代课,咱一毛钱的好没落着,还往里搭啊”。
  李和看李隆发呆,就说,“你可是马上又要二胎,现在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可就不管了”。
  计划生育大概是1975年就开始提倡,八十年代初一些地方实行双开的措施,对违反计划生育者开除公职。1982年年底才把计划生育纳入宪法,但是开始执行的并不过分严格。
  王玉兰看着大肚皮的段梅,想了想也就没阻拦了。
  李和又突然想起了何招娣,直接从门拐拿了个白酒空瓶,他准备给何招娣做个煤油灯。
  找了个废旧的牙膏皮,剪下一个皮条,包上棉线,就成了灯芯。
  用剪刀在瓶盖上钻了个空,用灯芯穿过,添了点煤油,放上自家的灯罩,一个简单的煤油灯就这么三两下做好了。
  李和在琢磨要不要老四送过去的时候,何招娣倒是自己过来了。
  王玉兰说,“招娣来了,你家开始包饺子没?”。
  何招娣说,“家里正忙着呢,我就有几个字不认识,来问问二和”。
  “那你们忙,要喝水自己倒”,王玉兰一听说是来认字的,立马没了兴趣,转身又回了厨房。
  李和把煤油灯递给何招娣,“你瞅瞅,是不是比你之前的强多了”。
  何招娣见李和把这么个小事能放到心上,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不过看了一眼那个有点发黑的灯罩说,“谢了,我以为你给我个瓶子完事呢.这个灯罩是你家的吧。你给我了,回头你老娘找不着,还不冤上我?她东西可都是有数的”。
  李和摆摆手,“又没刻名字,拿去用就是了。再说,咱家都有手电筒、也有马灯,也有电灯,基本用不上这个了”。
  何招娣要走,李和送到门口,“天冷,你多穿点衣服”。
  ”李二和,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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