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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 第363节

  李和见儿子这么老实,也放心了,抽空准备给二胡开音,制作了一个胶棒,塞在了弦与莽皮之间,这样可以更好的消音,减少蟒皮的莽皮和琴码处的塌陷。
  李览好奇的看着父亲,手扶着推车,眼睛看着父亲,对父亲怀里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很好奇。
  李和一首二泉映月拉完,看着儿子丢了推车扑过来,慌忙把他扶住了,把他重新放到了推车边,“小子,去玩你的去,老子现在没时间陪你玩。”
  “哇哇..”李览可是不管不顾,哭是他的法宝,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得,你是祖宗行不行,别哭了,老子给你拉个欢快的听。”李和让李览站着趴在他的的腿上,他开势拉了一个欢快的《喜洋洋》。
  这首曲子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欢快,欢快的很。
  李和见儿子听的一动不动,心里高兴又拉了一首《赛马》。
  这首曲子的节奏快的不要不要的,李和发现儿子居然跟着抖那小短腿,这是节奏的力量,他高兴坏了,拉的也更兴奋了。
  李览的小腿抖得乱晃,李和恶趣味之下接着拉了一个《光明行》。
  李览开始晃脑袋了,抓住李和大腿的手也更加的用力气了。
  一直窝在旁边跟着听音乐的阿旺,突然开始朝大门口龇牙咧嘴。李和朝外一看,果然来客人了。
  他站起身把李览抱在怀里,把阿旺踢到一边,笑着对来人道,“齐同志,请进。”
  “想不到,你的二胡拉的这么好,真好。我在门外老远都听得清楚了。“来人正是齐功勋。
  
第412章 身股
  
  李和不好意思地说,“见笑了,随便拉拉,我这是闲人,闲着也是闲着。”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见来客人了,冲着齐功勋招呼了一身,然后把李览从李和怀里接了过去。
  “这是老辜的手艺吧?我一看这蒙皮就知道是他家的祖传手艺了。”齐功勋拿了二胡,揉弄了两下,“还是新的呢,我试试?”
  “你随意。”李和的二胡就是跟着齐功勋学的,当然知道他的水平,那是相当的高。李和听他的说法是五六岁就跟着老父亲学了,一学学了二十多年,一把二胡是走哪带哪,痴迷的很。
  李和时候刚毕业就跟齐功勋是同事,还是一个宿舍。他不会谈恋爱,没其他爱好,也不敢有爱好,除了工作,闲暇时间真的没事情做了,最后居然跟着齐功勋后面学了二胡。
  他工资可怜巴巴,不敢乱花钱,连买把二胡的钱都舍不得,一直都是用着齐功勋的二胡。
  他一学停不下来了,直到后面好多年以后有钱了才买了一把老辜的二胡,也当成了一个小爱好,可水平是没法跟齐功勋比的。
  “那我献丑了。“齐功勋煞有介事的盘在椅子上。
  李和在一旁听着齐功勋拉了一首《江河水》,他没有按照原谱来,自己加了许多揉弦,软了点但是气氛很到位,够悲凉,柔肠寸断。
  “厉害,厉害。”高手就是高手,李和不服气都不行。
  “哎,这首曲子由~bb调转入第二段的c调之后,差不多每个乐句都是一字不差地重复一遍,就其旋律而言,可说无任何新奇之处,我这种人不揉弦的话根本表现不出那种意境,揉弦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揉弦才是真正的名家所为啊。名家用弓短,力度轻,除了个别音之外,都是不揉弦的。”齐功勋说的很认真。
  李和认可的道,“我也是一样,要是不揉弦,那不带颤动,极为清晰的长音是出不来的。”
  “七十年代的时候,我曾随我父亲听过徐兰沅老先生的胡琴表演,那真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你不知道,只要能天天听,我换三天三夜不吃饭都成。”齐功勋的神情里是羡慕和向往。
  李和听的也是激动,忙问,“这位老先生还在吗?”
  这位老先生一生主要为谭鑫培、梅兰芳两位京剧艺术大师操琴,曾被梨园界誉为“胡琴圣手”,堪称国宝级的大师。对一部分喜欢胡琴的人来说,买梅兰芳的票,往往只是为了听徐兰沅老先生操琴说腔,虽然有点买椟还珠的意思。
  “好像是77年没的,太可惜了。以前住在中街,离你家不远。不过徐门六代,光耀梨园,都是在那边,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那时候我还没来这边呢。”李和不免有点可惜。
  齐功勋好像跟着李和找到了共同语言,说话间一时滔滔不绝,也忘记了此来的正经事。
  两个人从沈肇洲聊到了刘天华和阿炳,聊的兴致盎然。
  李和苦笑道,“我这种没天分的,只能听听罢了,欣赏还是欣赏的来的。”
  “不着急,老一辈没了,能人还是有的,我听那闵慧芬的还是不错的,改天咱们去听听。”
  “一定,一定。我请你。”老太太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李和邀请道,“先吃点饭吧,边吃边聊。”
  “那不客气了。”齐功勋和李和聊的投机,再说也是经常来的,没有丝毫的矫情了,这都中午饭时间了,再走人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他从皮包里掏出东西道,“这是你要的车牌,我给送来了。”
  “谢谢了。”李和欣喜的接过三个车牌和小本子,定晴一看,果然是A字头的,非常的高兴,“咱俩一人喝一瓶啤酒,可以的吧。”
  “没问题。”齐功勋接过啤酒和杯子,然后对着端菜进来的老太太道,“婶子,给你添麻烦了,你也吃吧,不用这么多菜的。”
  老太太道,“都是家常菜,你不嫌弃的话,多吃点。”
  她按照待客的规矩,把好菜都推到了客人的跟前。
  “婶子,这粉条太劲道了,比我家老太太强多了。”齐功勋适时地夸赞了一句。
  “那你多吃,多吃。”老太太看窝筐里的李览要爬出来,慌忙赶了过去。
  李和与齐功勋不停的碰杯,说好的一瓶啤酒是不够的,很快来了第二瓶。
  “你等会把你的证件给我,我们下个月月初走,你在家里提前安排好,具体时间我通知你。”齐功勋终于谈到了正事。
  “以什么名义?”李和对这个比较好奇。
  “随机械进出口总公司的人一起去,中国成套空分设备贸易谈判小组,一是为我方准备向捷一石油化工厂出口空分设备,二是向捷购买透干空压机。”
  “带队的是?”
  “不是老刘带队,到时候去了你就认识了。”
  “行。”既然不是刘保用带队,那带队的自然另有其人了。李和知道齐功勋不便再多说了,也就没有再多问了。但是他也大致猜出了此次去的目的,捷克军用工业能让中国看上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航空教练机,一个是金属切削机床,基本都是世界第一流的。
  捷克航空业都是有近百年历史的,有世界上最古老的飞机制造商,有世界上最大的教练机和攻击机开发公司,“幻境”和“信天翁”、L-39都是这里生产的。
  同时金属切削工业实力雄厚,有生产重型机床的skoda,也有生产刨床为主导的tos,都是世界闻名,其中skoda是汽车最有名。
  这些工业基础,中国拍屁股都撵不上,起码是目前撵不上的。
  吃好饭,齐功勋茶也没有喝一口就走了。
  李和把他送走后,把新得来的车牌给按在了面包车上,从此要跟公安局的车管所说拜拜了。
  他还剩下两张车牌,以后可以再买两张车,一个放在深圳,一个放在老家,这样妥妥的畅通无阻了。
  老太太光顾着在厨房洗碗,一个没注意,李览尿裤子了,老太太对着他屁股搂了好几下子,“给你长长记性,以后要招呼一声。”
  李览对着李和哭,要求个安慰。
  “该啊。”李和反而对着他屁股也搂了几下。
  下晚,何芳打电话说想儿子了。李和只得尊嘱咐把老太太和儿子给送了过去。
  他的吃饭成了问题,家里没人做饭了没,他只能是天天下饭店。
  何龙的烤串店开张了,夫妻俩忙得脚不沾地,生意好的不得了。
  只要是跟吃沾边的生意,基本就没差的,再说这个铺面的位置搁这放着呢,人来人往,闻着羊肉香,想挪腿很难。
  李和去吃了几次,可不好去多吃,吃完了是给钱啊,还是不给钱啊?
  给钱吧,何龙两口子不能收。不给钱吧,人家是开门做生意。
  李和不喜欢拉扯不清,哪怕喜欢吃烤肉,也能忍着。
  好不容易去了一次,摸着油乎乎的碗碟说,“洗干净些,这样不行的。”
  他倒是不嫌弃,关键有嫌弃的。羊肉串不是多高深的技术,别家见着这里生意好了,立马就能在隔壁开一间。别家的卫生好,他家的卫生差,不是傻子都知道选哪家。
  一天,客人不满意了,和气的要求碗筷重涮一遍,吴春燕斜着眼说没时间,没看正忙着呢。
  客人说,那你给我开水,我自己弄。
  吴春燕没工夫搭理,有桌客人结账呢,急吼吼的去收钱了。
  客人急了,这做的什么生意。吴春燕不喜欢这客人语气,还跟客人掐了起来,李和是亲自上去打的圆场。
  这脾气哪能行啊!
  不能仗着生意好,欺客啊!
  李和不方便说多,还没等他跟何芳说,老太太先急眼了,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当晚对着儿子媳妇急嚷嚷,“跟客人吧嗒嘴儿,斜楞眼儿,谁教你们的规矩!你今个儿得罪一个,明儿得罪两个,我看啊,不用多久非得罪完了。”
  吴春燕不服的道,“哪里有说的这么夸张,这人来人去的,不差人。有几个饭店是靠街坊撑起来的。”
  “你要是真就这么点眼皮子,咱还是回家种地去。”老太太这话却是对着儿子何龙说的,“你爷爷那辈是生意人,我进何家门的时候,我常听他念叨,‘人有站相,货有摆样;顾客上门,礼貌相待;不分童叟,不看衣服;察言观色,唯恐得罪’你瞅瞅你们哪有是做的对的?”
  何龙被老太太说红了脸,只是解释道,“你看到了,生意真的好,忙不过来,这个要烤串得烤,那个要啤酒得送,还要结账的,要收碗筷的,碗碟都是好不容易抽工夫洗出来的。”
  何芳在旁边打圆场说,“我给你算了算你这阶段的生意,收入还成,你雇两个个人吧,这样你忙得过来。何况这孩子天天上下学了,要人接要人送,都是要你们来。”
  大的学校不远,几步路的事情,老太太有时间抽空能去接回去了。可是小的稍微远着了,要坐公车或者骑自行车去接。
  何龙两口子一商量,是得请人来,最后吴春燕打电报给他娘家兄弟了,让她哥哥来。
  一大早,李和正在院子里拉二胡。
  秦老头进门来夸赞了两句,对着李和说起了洪家的事情。
  “那搪瓷厂的单子跟你有关系?”
  李和点点头,“是,梁子别上了,这么回事罢了。”
  秦老头道,“那沈道友来找我了。”
  “你的意思是?”摆平场子靠的是秦老头,所以善后李和得听秦老头的。
  秦老头道,“我的意思当然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场面上经常走动的人,没有到不共戴天之仇那地步。人家现在低头了,你这边松松口是了。”
  “成,我听你的。”李和想了想,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不然秦老头夹中间会很难办,“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了。”
  秦老头嘿嘿笑道,“谢我什么,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我,你也一样能办。我是多此一举,可还白得了一个壶,是我赚着了。”
  他见李和那自以为了然的神情,补充道,“我可没偷听你电话,偶尔听那么几句,我也没注意。”
  李和笑道,“那现在?”
  “我还是听我儿子说的,你让那么多人顶了身股,这动静大了,听说老于家儿子的都让你给煽动了?”
  “煽动?这词不好,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秦老头道,“看来你这是学晋商了,清中叶以来,晋商在商号、票号中大部分都是股俸制。你这气象大了,有前途。以我所知,现如今可没有比你做的大的财东了。”
  李和摇摇头,他真没往晋商这方面想过,“你是翻译,你没翻译过‘股份制’这个词?我这叫股份制!”
  秦老头白眼,“还不是一个意思。”
  “也对。”李和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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