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150节

　　伊妮德垂眸：“那是他的命运。”

　　“命运在我们手中！你这个——”克什亥气她无比愚蠢的想法，可又对这可怜女人讲不出什么重话：“…假如你要和他长久在一起，小伊妮德，你就必须阻止他继续前进。”

　　克什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在圆桌上。

　　“我给了他「多头族群」的器官。这是个好机会。”

　　伊妮德清楚克什亥的意思。

　　移植了多头族群器官，尤其是脑髓液的仪式者，几乎都表现出了相似的症状：无论活下来的，还是魂归天国的。

　　失忆。

　　“半年时间。带着你的情人，离开伦敦。”

　　克什亥说。

　　“你们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浪漫时光…”

　　可以保证的是。

　　克什亥这些话没有私心。

　　他完完全全在替小伊妮德、这可怜女人考虑。

　　远离漩涡中心，以她八环的力量，完完全全可以同自己的爱人平安幸福地过完这辈子——在没有人变心的前提下。

　　伊妮德·茱提亚。

　　这个女人应付不了风浪愈发诡谲频繁的伦敦城。

　　克什亥有预感。

　　就像那些个单片镜齿轮脑袋们说的：新时代已经来了。

　　新时代？

　　只是个周而复始的、由阴谋家继续统治的烂时代。

　　“离开伦敦。”

　　“…我想还没到时候，克什亥，”伊妮德抿了下唇：“我们的命运…”

　　“什么时候，算‘到时候’？”克什亥打断：“等他们逼迫你显露力量？还是，等你被迫晋升九环，成了「不灭之焰」？你的小情人保护不了你。”

　　伊妮德还是摇头。

　　“告诉我，小伊妮德。你到底在…见到了什么？”

　　克什亥追问。

　　伊妮德不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我从维多利亚手里换来了「香火成神」，你有兴趣吗？”

　　克什亥冷哼：“我从来不相信…等等！”

　　他骤然直起了腰。

　　“你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伊妮德神色古怪：“我们都知道，万物之父并不伟大。”

　　神灵…

　　秘术器官…

　　瞬间，克什亥脑中的猜测一个接一个连了起来，如同蒸汽马车的大机器般震动着发出轰鸣声。

　　“…必要条件是秘术器官？”他皱着眉头问。

　　“也许…”伊妮德顿了顿：“…是‘非人物种’。”

　　是啊。

　　随着不断更替异种器官，罗兰·柯林斯…

　　还能算‘人类’吗？

　　“神灵…预言…”克什亥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好笑：“弥赛亚？你认为罗兰·柯林斯是预言中的弥赛亚？一个领世界走向更光明未来的救世主？恩者之子？还是，你正暗地里把他往这个方向引导？”

　　他头一次在这女人身上看见了‘野心’。

　　是吗？

　　“弥赛亚？”伊妮德也笑了。

　　罗兰才不会是弥赛亚。

　　“不要管我的事了，克什亥。我也劝告你，最好别启动那盏灯——我从来没有说过，但今天…我得提醒你，你没有必要为此付那么大的代价。”

　　克什亥要利用「秩序之息」做什么，伊妮德再清楚不过——有什么必要？

　　世界混乱与否，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无法理解克什亥的‘理想’。

　　那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理想：撕开历史的屏障，打开大门，让敌人大摇大摆走进自己家里…

　　这是‘为了人类’？

　　克什亥挤出笑容：“看来我们说服不了彼此了。小伊妮德，关于‘圣杯’…我希望你能多留意。这一次不同了。教会选出的圣女，还有仪式…我能感觉到，小伊妮德。这一次的‘圣杯’和以往不同了…”

　　伊妮德沉默。

　　当然。

　　克什亥。

　　这一次绝对不同了。

第1114章 Ch1113 礼物与温柔

　　最近的伦敦乱糟糟。

　　不仅到处都是佩戴者仪器、摇晃起来来‘喀喀’作响的‘猫人’，不少市民举着手写的木牌与被单成群结队走上街头——他们为萨维兄弟会的人讲话，同时，也为受过这么些年蒙蔽的自己讲话。

　　国家，政府，教派。

　　这世界显然隐藏着一股特殊的、超自然的力量。

　　他们被蒙蔽了，不是吗？

　　一定有人不希望他们接触这等超然的力量，用谎言掩盖真相，对待襁褓中的婴儿一样指着那杆骑枪说那是他们的下午饭。

　　太恶劣，也太无耻了。

　　他们要讨个说法。

　　当然。

　　民众本身是不清楚他们要‘讨什么说法’的。这些人只是听从某个邻居、好友，或见所有人都走上街，也自发性的一哄而上——他们不清楚真正的领头人是谁，只是将闲侃的时间从墙根挪到了伦敦大道而已。

　　顺便，还有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由于‘感染瘟疫’，是‘成为操纵鼠群’的必要前提。而‘操纵鼠群’，就意味着半只脚踏入了‘超自然’的大门…

　　你很难想象，这些伦敦城里的病人‘热门’到什么样的地步：从前避之不及的病患，现在成了街坊邻里的‘大宝贝’。人们突然变得友善起来，纷纷对受了难的病患家庭伸出援手。

　　而唯一的条件就是…

　　他们要亲自上门探望。

　　没准还要行一些更亲密的礼节。

　　譬如贴面，或者吻手。

　　‘不经意’使用对方家里的餐具，或干脆到南区找上混混们，购买病人曾用过的东西——有些说起来轻巧，有些就令人难以启齿了。

　　甚至恶心。

　　干这事的多是年轻人。

　　因为上了年纪的清楚，想要爬一架梯子，并不取决于自己的两条腿有多么强壮——取决于墙上的人是扶住了梯子，还是…

　　推开它。

　　年轻人不明白。

　　他们竭尽所能追寻这种奇迹…他们也确实做对了。

　　神秘。

　　的确开始不受控制的蔓延：在穷人的群体中，在不该有好日子过的、注定要像齿轮一样周而复始的群体中扩散。

　　这下有些人可着急了。

　　不过。

　　维多利亚仍坐观混乱，左右谈出些利益，自认聪明的到处展示她的‘个人魅力’。

　　克什亥消失不见。

　　大漩涡逃了个渎神者，叛教徒。

　　而伊妮德…

　　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在罗兰抱着一捧紫郁金香敲开办公室的门时，她刚沐浴过，头发盘得像个印度佬。

　　“你该锁上门的，伊妮德。”

　　罗兰在水气中吻了她湿漉漉的脸颊，话落在房间里，不知什么原因，让女人心情更好了。

　　“你担心我被谁看了去？”

　　众所周知。

　　罗兰行走伦敦，主要倚靠真诚。

　　“是的，伊妮德，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的人…”

　　伊妮德白了他一眼。

　　爱情啊，你使人盲目——当然，这话不能对着一个盲人说。

　　“除了你，有谁还敢不经准许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