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108节
他同弗洛里安到楼上,一瞧就是个被时常打扫的房间里。
“别将我放在脏地方。”
弗洛里安希望自己能坐下,不愿碰那些曾流淌过生命的地方。西奥多笑着打趣他,说这样有违大漩涡的教义。
接着。
刚有所缓和的气氛便在弗洛里安的下一句话中极坠冰窖。
“如果你想为我父亲的死忏悔,就不止该做个听遗憾的傀儡——”
西奥多罕见的有些生气了。
“你应该尊重你的父亲,哪怕他不是仪式者,也从未踏入过我们的世界。”
“我不尊重他,并不因为他是凡人。”弗洛里安压着眉,两条狭长的眼睛透过下垂的、苍白的瀑布,静静凝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耀眼的金发,灿烂的脸,宽厚的胸口,有力的臂膀…
他越看,那股难言的、令人作呕的感觉便愈加用力地揉搓他的胃袋。
他承认自己忍耐许久,可如今,眼前人竟然满口大道理说什么‘守护’——
“我不尊重他,因为他违背了神灵制定的规则…这个世界原本的运转法则。‘叔叔’,你真要我这么叫你吗?”
弗洛里安拉起瀑布中一根长长的水流,在食指上绕了几圈。从不贬损同路人的大地色花纹中头一次浮现了嘲弄的神色。
他轻如猫步,响若雷霆般的开口了。
“因为他爱你,因为你也爱他,是不是?”
咔嚓。
胡桃木鸭嘴扶手被某人下意识捏碎了。
西奥多·加布里埃尔·萨克雷。
这位永远亮堂堂、闪着太阳光斑的金色先生,终于阴沉下他那张不适合如此表情的脸:他死死盯着弗洛里安,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张被自己揉得再也无法复原的宝库,何时走丢了个发霉的秘密…
弗洛里安·维斯特维克是个聪明人。
他能容忍许多事。
唯独在‘呼唤先祖’这件事上不容置喙——倘若不是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本不想讲这些话…
也许他早晚都要讲。
那是维斯特维克家族的耻辱,一个他早晚要锻成宝剑刺进知情人心脏里的耻辱。
“你认为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萨克雷先生。”
认为。
西奥多攥紧了拳。
他开始沉默。
他心里知道怎么一回事——他隐瞒的秘密,一个不该被弗洛里安知晓的耻辱。
“他因你而死,萨克雷先生。正因你没有遵守你和他之间的约定…我不清楚到了现在,你倒异常重视起‘约定’来——我的父亲已经死了,萨克雷先生,我再说一遍,他已经死了。如果你想表达‘从他死后我就彻底改变’…这毫无意义。说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另一个世界找他。”
第1068章 Ch1067 说服
萨克雷无法见人的秘密本该随着他那挚爱的维斯特维克一同停留在过去。
他的儿子…
怎么会清楚这一切?
当然。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一张漂亮的、让人着迷的脸蛋儿…‘叔叔’,你竟真敢让我喊——萨克雷先生,你知道吗?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倘若父亲给我留下的信里没有提到你的名字…倘若你真的只是他同生共死的战友…”
弗洛里安轻声细语地说着。
他无法接受的,从前没办法,现在仍没有办法。
西奥多·加布里埃尔·萨克雷。一个满口谎言,虚伪至极的…
哈,骑士?
每一次当他强调自己必须遵守和谁的约定,答应了什么,弗洛里安就打心里想要笑——正因他当年没有作为,没有履行约定,自己的父亲才惨死。
现在倒在他儿子面前装模作样起来了。
“我遵守约定了,弗洛里安,只是…只是…只是我——”
只是晚了一些。
西奥多垂眸。
弗洛里安瞧着他那模样,怎么也分辨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呢?他是个爱男人的,可又那么让女人着迷。
弗洛里安总想从他身上瞧出些‘女人气’来。
遗憾并没有。
“听着,萨克雷先生。「兽牙」已经迫不及待了。「大漩涡」目前的状况你应该很清楚——比如这一次将我调来伦敦。”
弗洛里安终于平缓下来。
“帕罗耶梅德负责人的态度你也瞧见了。我看,不用太长时间,「树母」就要…”
“教派禁止自相残杀。”西奥多蹙眉。
禁止?
弗洛里安眼神更奇特了:“我现在有些好奇我的父亲是怎么爱上你的了——达尔文究竟怎么样死在海上,萨克雷先生,你不知道吗?教派里,谁有本事呼唤天灾?”
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是被霍恩淹死在海里的。
树母的八环仪式者。
“如果他想要对我们动手,乡下绝对比伦敦要合适。”西奥多摇头。他认为弗洛里安‘过于’聪慧,有些时候,事情也许并没那么复杂。
“他要多蠢才会自己动手呢,萨克雷先生。对一名顶着‘维斯特维克’姓氏的、也许是他唯一最纯粹血脉的后代动手…”
弗洛里安不想和西奥多再讲什么了。
这人除了灵魂天生‘畸形’(同性)之外,脑袋也并不如他在神秘一途上有‘天分’。
“听着,现在你必须照我说得做。我们得赶回教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霍恩在伦敦,其他树——”
“我说了,我没法保证一路上——”西奥多还想争辩。
“你当然没法保证,除非,我们有个能操纵老鼠的人帮忙…操纵老鼠的,女人。”弗洛里安轻蔑一笑。
时间仿佛于此刻静止。
的确。
抵达五环的「绿骑士」可以从少数植物中获取情报——和植物有关,也和时间,和神秘浓度,和许多方面总之…他们有这样的能耐。
可弗洛里安·维斯特维克只是四环。
「花匠」应该还没有这样的力量才对…
是吗?
面对西奥多震惊的眼神,弗洛里安笑得更轻蔑了。
“你不是个忠实的人,萨克雷先生。你对「大漩涡」不忠诚,对「兽牙」不,对该回报恩情的我也不——哪怕我的父亲。萨克雷先生,你到底将忠诚给了谁?不要说给了女士(伊芙)。”
明显西奥多上楼时听到了‘操纵鼠群’的情报。
但他选择为吉尔丝·丰塞卡隐瞒。
也为阻止弗洛里安的计划。
他…
是他给子嗣留下的奇物?或者,「兽牙」派系的馈赠?
西奥多弄不清弗洛里安怎么知晓,但他明白,自己应该拦不住他了——如果不想对他动手,或者,看他眼睁睁一个人走向潮水般的灾难中…
这会让西奥多想起弗洛里安的父亲。
那个…
因自己而死的人。
“…你得做个保证,弗洛里安。”
眸光寡淡的灰发男人应了一声,猜出来他要自己保证什么了。
“仪式不会要了我的命。”
西奥多看了他一眼:“并不是这个,弗洛里安。我要你保证——倘若我们说服那女士同路,你要保证她的安全…我是说之后的。操纵鼠群…还记得之前那伙神志不清的人吗?”
西奥多再愚蠢也该想到,当伦敦各教派与政府联手决定清剿‘邪教徒’,这些能够操纵老鼠的人会是什么下场:鉴于一加一加一小于一,各方联手后的效率也会极其低下…
但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
到时候,这些‘清醒的邪教徒’…
会是什么下场?
西奥多想,既然那位女士救了他们的命,作为报偿——弗洛里安也理当保住她的性命才对。
「兽牙」的‘维斯特维克’有这样的本事。
“哦,你不是绝不会爱上女人?”弗洛里安戏谑。
“维斯特维克先生。”西奥多罕见地轻念了弗洛里安的姓氏——这也意味着他真的生气了。
弗洛里安静静看着半跪在面前的金发男人,思索片刻,点了下头。
“当然。假如她真能活到目的地…作为「兽牙」的主人,我可以庇护她——萨克雷先生,只有这一个条件。”
“记住你的话。”西奥多默默起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关于怎么说服吉尔丝·丰塞卡,西奥多压根不必说谎。
他只陈述了一个事实:当鼠患真正结束后的事实。
吉尔丝·丰塞卡要怎么在圣十字、在政府和监察局的清剿下保住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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